顾景深用左手指了指衣柜。沈知夏取来医药箱,熟练地清洗伤口,敷药,包扎。整个过程中,顾景深一言不发,只是在她指尖不经意触碰他掌心时,微微绷紧了肌肉。
"好了。"沈知夏系好绷带,"伤口不深,但最好还是让专业医生再看看。"
顾景深收回手,神色复杂:"你从哪学的包扎?"
"圣约翰有医学院,我旁听过几节课。"沈知夏合上医药箱,犹豫片刻,"顾景深,谢谢你今天救了我。"
顾景深站起身,走到窗前:"不必谢我。如果你出事,我们的计划就前功尽弃了。"
沈知夏知道他在说谎。刚才在码头,他眼中的愤怒和担忧绝不是装出来的。但她没有戳破,而是从衣领里摸出一个小物件——那枚铜钥匙一直被她藏在贴身衣物里。
"我想,你该看看这个。"
顾景深转身,目光落在她掌心的铜钥匙上:"这是。。。。。。"
"胸针暗格里的东西。"沈知夏坦白,"我今早发现的,没告诉任何人。"
顾景深接过钥匙,仔细端详。钥匙很小,做工却极为精致,柄部刻着一只展翅的鸟——正是"青鸾"的图案。
"杜明远说的没错,确实有把钥匙。"沈知夏观察着他的表情,"你知道它是开什麽的吗?"
顾景深摇头,却下意识用拇指摩挲着钥匙上的图案:"不确定。但可能与苏州的一个仓库有关。"
"苏州?"沈知夏心跳加速,"我母亲去世的地方?"
顾景深点头:"三年前,一批故宫文物秘密运抵苏州,准备转移至西南。我母亲负责护送,你母亲受邀鉴定真僞。行动代号'青鸾'。"
"然後呢?"
"然後她们都死了。"顾景深的声音异常平静,"官方说法是意外。但我查到的线索表明,有人走漏了风声,日本特务半路拦截。我母亲为保护文物引爆了卡车,你母亲。。。。。。"他顿了顿,"据说是车祸,但我怀疑没那麽简单。"
沈知夏胸口发闷:"这批文物後来怎麽样了?"
"大部分被安全转移了。但有十二件最珍贵的,至今下落不明。"顾景深看向手中的钥匙,"这可能就是关键。"
沈知夏突然明白了一切:"所以杜明远是。。。。。。"
"日本人的走狗。"顾景深冷笑,"表面上是政府官员,实际为特务机关工作。他以为通过你能找到那批文物。"
"我们的联姻。。。。。。"
"打乱了他们的计划。"顾景深接过话头,"他们害怕两家联手会揭开真相,所以不惜一切代价阻止。"
沈知夏深吸一口气:"我父亲知道这些吗?"
"他知道一部分。"顾景深将钥匙放回她手中,"收好它。现在除了你我,谁都不要相信。"
沈知夏握紧钥匙,突然意识到一个事实: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完全信任了这个曾让她咬牙切齿的男人。
"顾景深,"她轻声问,"你的手。。。是在那次行动中伤的吗?"
顾景深的表情瞬间凝固。他转身背对着她,声音低沉:"那晚我去救母亲。。。只来得及拖出半具烧焦的尸体。"
沈知夏眼眶发热。她想象着年轻的顾景深,在火光中徒手挖掘寻找母亲的场景。那该是怎样的痛?
"我很抱歉。。。。。。"
"不必。"顾景深打断她,"过去的事无法改变。现在,我们要做的是查清真相。"他走向门口,"你休息吧,晚饭会有人送来。明天我派人去沈家取你的衣物。"
沈知夏知道他需要独处,便不再多言。顾景深离开後,她走到窗前,望着花园里巡逻的士兵。夕阳西下,为一切镀上血色。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铜钥匙,突然明白自己已经卷入了一场远比想象复杂的漩涡。而顾景深——这个表面冷硬的男人,内心深处的伤痕远比手上的更为深刻。
门外传来脚步声,沈知夏迅速将钥匙藏回贴身衣物。当女佣端着晚餐进来时,她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眼底多了一抹坚定的光芒。
无论"青鸾"隐藏着什麽秘密,她都要查个水落石出。为了母亲,也为了。。。顾景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