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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深渊（第2页）

"下一个路口。"祁夏担忧地看着弟弟又开始透明化的手指，"再坚持一下。"

就在这时，祁冬突然拽住他闪进一条小巷："无人机。。。。。。巡视。。。。。。"

果然，几秒钟後一架黑色无人机低空掠过街道，机腹的摄像缓缓转动。那不是商用型号，而更像是军用或实验用的装备。

"系统派来的。。。。。。"祁冬靠在墙上喘息，"他们升级了。。。。。。搜索协议。。。。。。"

祁夏注意到弟弟的状态急剧恶化，皮肤下的数据流变得紊乱。他本能地抱住祁冬，就像小时候安慰做噩梦的弟弟那样。

奇迹再次发生。两人接触的部分亮起微弱的蓝光，祁冬的身体暂时稳定下来。

"亲密度。。。。。。能量。。。。。。"祁冬轻声解释，"但撑不了。。。。。。太久。。。。。。"

祁夏咬牙，半拖半抱地带着祁冬冲向最後一个路口。网吧的霓虹招牌已经可见，但白色轿车不知何时又出现在街道尽头，正缓缓驶来。

"跑！"

两人拼尽最後力气冲进网吧大门。昏暗的室内充满烟味和键盘敲击声，几乎没人擡头看这对狼狈的闯入者。

"二楼包厢，左手尽头。"前台小妹头也不擡地说，显然把他们当成了普通顾客。

祁夏扶着祁冬爬上楼梯，每走一步都担心弟弟会突然消散。尽头的包厢门虚掩着，他谨慎地推开一条缝——

"迟到了十五分钟。"一个戴眼镜的瘦高男子从转椅上转过身，"看来追踪比预计的严密。"

林煜。七年没见，大学室友的变化不大，只是眼角多了几道细纹，头发乱得像鸟窝。他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在祁冬身上："这就是你的'弟弟'？状态比想象的糟糕啊。"

祁夏警觉地挡在祁冬前面："你怎麽知道——"

"先关门。"林煜打断他，从背包掏出一个奇怪的装置贴在门上，按下开关後，周围空气似乎轻微扭曲了一下，"好了，暂时屏蔽监控。"

祁冬虚弱但警惕地盯着林煜："你是谁。。。。。。真的林煜。。。。。。不会这些。。。。。。"

"好问题。"林煜露出一个古怪的微笑，"表面看，我是你哥的大学室友，电脑维修店老板；实际上。。。。。。"他拉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三个交叠三角形的疤痕，"我是方舟计划的初代实验品，编号009。"

祁夏震惊地看着那个标记——和他手腕上的一模一样，只是颜色不同。

"你也是。。。。。。"

"不同批次。"林煜放下衣领，"我被植入的是'友情模块'，测试失败後本该被销毁，但侥幸逃脱。"他指向祁冬，"而你弟弟，是迄今为止最成功的'亲情模块'载体。"

祁冬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起来，数据流在皮下疯狂窜动："哥。。。。。。系统。。。。。。突破屏蔽。。。。。。"

仿佛印证他的话，整个网吧的灯光突然同时闪烁，所有电脑屏幕跳出蓝色错误提示。楼下传来顾客的惊呼和拍打键盘的声音。

"该死，比预计的快！"林煜迅速从背包掏出另一台设备，看起来像改装过的路由器，"拿着这个，跟我来後门！"

祁夏背起已经半昏迷的祁冬，跟着林煜冲出包厢。网吧後楼梯狭窄昏暗，散发着一股霉味。三人跌跌撞撞地下到地下室，穿过堆满杂物的储物间，来到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

林煜输入密码，门後竟是一个小型安全屋，摆满了电子设备和监控屏幕。

"欢迎来到反抗军基地。"他夸张地张开手臂，随即严肃起来，"把他放在那边的工作台上。"

祁夏小心翼翼地将祁冬放在房间中央的金属台上。祁冬的状态越来越糟，整个人像信号不良的全息影像一样闪烁不定。

"他会死吗？"祁夏声音颤抖。

"严格来说，他现在不算活着。"林煜连接各种导线到祁冬身上，"数字意识体在现实世界的存在需要锚点，而你——"他指向祁夏手腕上的标记，"是他唯一的锚。"

"那我该怎麽帮他？"

林煜调整着设备参数："常规方法是能量补给，但你们的情况特殊。。。。。。"他瞥了一眼监控屏幕，上面显示网吧正被不明身份人员搜查，"没时间细说了，直接终极方案吧。"

他递给祁夏一个类似VR头盔的设备："戴上这个，我会把你们暂时送回游戏世界边缘。那里时间流速不同，你有十分钟找到他的核心代码并重新编译。"

"这太冒险了！"祁夏抗议，"他的意识已经不稳定，再进游戏世界可能会被系统捕获！"

"不进去他百分之百会消散。"林煜冷静地说，"而且。。。。。。"他调出一段代码，"我怀疑系统在他核心中植入了追踪程序，必须清除。"

祁夏看着工作台上痛苦挣扎的祁冬，心如刀绞。最终，他咬牙戴上头盔："我该怎麽做？"

"找到代表'自我'的核心代码，通常是某种记忆具象化。"林煜快速连接线路，"记住，无论看到什麽，那都是数据构成的幻象。你的目标是带回真正的祁冬。"

"如果他不想回来呢？"祁夏突然问。

林煜的手停顿了一秒："那就说服他。你是他存在的全部意义。"

头盔啓动的瞬间，熟悉的坠落感再次袭来。但这次过程更剧烈，像是被扔进碎纸机又重组。当视野恢复时，祁夏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迷宫中央。

墙壁由流动的代码构成，地面是不断变化的像素格，天空则是系统冰冷的蓝色。这里像是游戏世界与现实的交界处，一切都不稳定且扭曲。

"冬冬！"他的喊声在迷宫中回荡。

没有回应。祁夏随便选了个方向前进，每走一步，墙壁上的代码就会重组，形成模糊的画面。有些是他和祁冬的童年记忆，有些则是完全陌生的场景——祁冬独自在黑暗中的漫长等待，被系统重置的痛苦，以及。。。。。。无数次尝试突破边界寻找哥哥的失败记录。

迷宫深处传来微弱的啜泣声。祁夏循声跑去，拐过无数弯道後，终于在一个死胡同里发现了蜷缩成一团的祁冬。

不是成年後的BOSS形态，也不是配电房记忆里的小男孩，而是介于两者之间的少年模样，约莫十四五岁。他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周身缠绕着锁链般的红色代码。

"冬冬。。。。。。"

少年擡起头，眼睛是纯粹的数据蓝："又一个幻象？"声音带着不符合年龄的疲惫，"系统越来越狡猾了。"

"是我，真的我。"祁夏小心翼翼地靠近，"我来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