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那句话,他转过身,抓起笔,在练习册上写字。
他就这麽做起了题,什麽也不理了。
毛豆和宰相讪讪缩头,梁恩僵在原地,尴尬又觉得委屈,脸上也渐渐冷了下来,面无表情坐好,翻开卷子。
晚自习放学刮起了风,像刀子一样嗖嗖往人脸上刮。
放学铃声一响起来三个人就往外面跑了。
没往後门宿舍的方向,而是去了前门。
毛豆的手机放在前门的超市里充电,要过去取。
怕来不及回寝,只能越快越好。
梁恩和宰相不急,就毛豆跑得快,炮弹一样冲入夜色里头。
校门口车很多,都是出租车和接学生的家长,塞得水泄不通。
车灯与霓虹灯光点亮了夜色,光线穿透了冷空气,雪花随着冷冽的风胡乱飞舞。
梁恩戴着黑色的耳套,穿过车流,走向街对面。
宰相去了超市,他打算站在路边等。
刚走到街边的时候,他就脚步忽然顿了顿,目光落在路灯的脚下。
马路边缘,已经积了薄薄一层银白,昏黄色的高高路灯脚下,黄色杂乱的毛被冷风反复压过。
路过的人看到,留下几秒视线,又继续走开,一个心地善良的学生停留一下,蹲下身摸摸它,又很快离开。
梁恩脚步微转,向路灯走过去。
那是一只小猫。
两只前爪拼力向前伸着,但却动不了分毫,大概是被车撞了。它嘴边有猫粮丶火腿肠,半碗水已经结冰,应该是路人陆续留下的。
梁恩蹲下来,在它的头上轻轻摸了摸。
猫咪一动不动,眼睛无神地睁着,毛很凉,只有肚子微微起伏,证明它还活着。
梁恩蹲在路灯下,摘了手套,白皙匀称的手指抚摸上它的背,稳稳的,一寸一寸。
手停了停,接着,冬季的冷风中“咔”的一声轻响。
梁恩神色始终平静,松了手,不紧不慢戴好手套,没再停留的意思,走进了超市。
几步外的车内,一双眼睛静静落在男生的背影。
路上堵车,这里又是堵车中央位置,这辆车停了不少时候。
雪吹过车窗,徐君彦眼睛微微睁大,他看到那只瘫倒在地上的猫慢慢站了起来。
似乎冻僵了,活动了两下,然後小跑进了巷口。
“这是有真本事的,”後座,外公笑着说道:“猫都瘫了,就那一下就恢复,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徐君彦轻抿起唇,放在车门上的手慢慢收回。
车缓缓开动,他低着头,点开了手机最角落里的那个图标。
快要期末考了,最近寝室楼里学习氛围相当浓厚,自习室爆满,从一楼到六楼找不到一个空座。
毛豆把手机拿回来了,也没玩,坐在床上复习功课。
梁恩换好睡衣,戴上他的粉帽子,然後从被子里巴拉巴拉。
宰相在旁边等着,就见他从被窝里扒拉出了一颗蛋。
那一瞬间,宰相觉得天空降下一道巨雷,把毛豆劈成了毛蛋。
“这是什麽?”张玉书靠在床头,不经意看过来,差点笑抽。
梁恩双手捧着,最近查寝松了很多,它藏在被子很安全,还带着淡淡的暖意。
他手里的,是一颗巨大的,光溜溜几乎泛光的蛋。
“鸵鸟蛋”梁恩挑眉说:“没见过吗?”
张玉书差点被他笑死,捂着肚子说:“不是,你哪弄来的鸵鸟蛋?你为什麽把鸵鸟蛋放在被窝里啊?”
梁恩:“上次回家,出门的时候在门口捡到的,它刚生出来,我怕被狗吃了,又怕赶不上车,就塞书包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