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君彦轻声说:“好崇拜你。”
梁恩心脏有些麻痹,那种感觉像是心上落了一场雪,雪花是热的,涌起密密绵绵的酥,让人悸动又喘不过气。
他闭上眼睛,说:“睡觉。”
徐君彦翻了个身,面向他:“那明天……”
梁恩没答。
他低低说:“可我忘不了……”
夜渐渐沉寂下去,两个人谁也没再说话,窗外冬夜银白,零下二十多度的天气,有的人已经进入了梦里。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徐君彦被窗外的说话声吵醒。
听起来有不少人,正在聊天。
梁恩还在睡,睡得安安稳稳。
徐君彦起身,走到门口,开了条缝隙,探头向外看。
外屋门开着,冷空气进来,穿着睡衣觉得凉。
梁妈看到了他,笑着说:“你们接着睡,不用起这麽早。”
徐君彦好奇地四处看看,和梁妈说了几句话,关上门。
掀开窗帘的一角,他发现院子里落了一层雪白,昨晚下雪了。
“同桌……”身後,梁恩迷迷糊糊地说:“接着睡吧,才不到六点。”
徐君彦其实也没睡饱,他从广东一路飞机高铁大巴,很累。
梁恩说完那句话,趴在枕头上又闭上了眼睛。
徐君彦听话地又进了被子里。
不多时,外面传进来刺耳的嚎叫声。
徐君彦又坐了起来。
梁恩困倦地问:“怎麽了?”
徐君彦:“在杀猪。”
梁恩“嗯”了声,趴在被子里,说:“你从屋里也能看,别出去了,太冷了。”
徐君彦轻轻弯起唇,说:“好。”
屋子里没开灯,灰蒙蒙的,窗帘拉开,蓝灰色晨光照进来,窗上蒙了一层水雾,看不清外面的情况。
徐君彦伸手擦干净一块地方,撑着窗台向外看,四五十米外,热腾腾的水雾湿热了晨色,十多个穿着棉袄的男人围站着,正在忙,人群遮挡,他看不清楚猪。
梁恩家很大,他家的院子从门口到大门有百米,宽数更加长,收拾得干干净净,像一个大地主。
那群男人热热闹闹说些什麽,女人戴着红围巾在一边围观,开水一直往那边送,晨起院外光秃秃的白杨树上落着麻雀,叽叽喳喳叫着,雾气蒸腾间,一幅独特地域特色的烟火气落入了眼里。
徐君彦回头看梁恩,见他把下巴掉在枕头上,眼睛勉强睁起来,又慢慢垂下,困得厉害。
徐君彦放下窗帘,走了回来,说:“睡吧。”
这一觉他睡得很沉,醒的时候已经上午九点多,梁恩还在睡。
徐君彦休息过来,精神已经好多了,他是被热醒的,炕上简直像一个火炉,根本躺不住。
他轻轻拍拍梁恩的肩,说:“梁恩,醒醒。”
梁恩醒过来,揉了揉眼睛:“几点了?”
徐君彦挑唇说:“九点多。”
梁恩磨蹭了一会儿,起身:“啊……我快被煎熟了。”
出去的时候,客厅里都是盆子,几乎难以下脚,後面两个厨房都在用着,柴一把一把添,他们被热醒也是正常。
猪已经杀完了,放了两大盆血。
洗漱完,吃了点东西,梁恩带着徐君彦出门。
院子里的雪上有血,几只小狗在舔,是隔壁邻居家的。
天亮了,周围环境看得更清楚,原来梁恩家後面有一座矮山。
他家的牛棚就搭在山脚下。
梁恩带着徐君彦进了牛棚,大白正低着头吃草,老黄牛站在槽子边上,正在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