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第46章两年後
两年後
炊烟向云端飘飞,一串叮玲玲的清脆铃铛声伴随车轮碾压土路,李桑枝骑着自行车过来,草帽的大帽檐投下阴影打在小脸上,她踩着脚踏板,长发编成辫子,碎花裙的裙摆缀着碎光。
背着电瓶打鱼的村民把她叫住,拿一根长草穿透两条鱼的鱼腮拎给她,让她拿回去吃。
“谢谢叔叔。”李桑枝把草系在车龙头上,两条鱼随着她骑车晃动,她所在的位置是京市郊外一农村,金融大厦的喧嚣一丝一毫都吹不过来,却又可以不花太多时间就能到达还不错的医院看病治疗。
这里有着和平庄不一样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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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桑枝不住在村里,她住在山腰,从山脚沿着歪歪扭扭小路上去,路快要让两旁翠绿遮挡,枝条一路都在刮她衣裤。
“烦不烦,今天就把你们修一修。”
李桑枝打开戳到她脸的树枝,提速上坡,入眼是几间平房带个院子,旁边有个猪场。
一个瘦高身影在猪场清理猪粪,贴着颈侧的碎短发里十字架耳环闪烁,整个就是忧郁的花美男。
李桑枝拨了下车铃铛,花美男立刻朝她转头,然後又把头转回去。
矫情的。
李桑枝下了自行车,推着去院门口,身後跟上来脚步声,刘竞阴湿鬼一样问她怎麽现在才回来,玩什麽玩这样久。
“哥哥,我饿了。”她回过头,作出可怜巴巴样子。
刘竞眼中怨气瞬间消失:“洗手去。”
李桑枝把挂在车龙头下面的鱼给他:“那你快点把早饭端去客厅。”
刘竞没动,他拎着鱼:“哪来的?”
李桑枝拿车篓里的小野花:“别人给的呀。”
刘竞阴着脸:“别人给你就要?”
李桑枝无辜地眨眨眼:“村里大叔给的,我不要啊?人家好心好意。”
“大叔给的?那是该要。”刘竞周身气息一下就转晴,“我去弄早饭,过一会把鱼杀掉。”
见她捧着鲜花进院子,他在原地站着,湿黏的目光在她身上游走几个来回,才在她後面跨进门槛。
厨房一点大,刘竞把鱼扔进水泥砌的水槽,鱼已经死透,鱼腥黏着血污令他作呕。他阴沉着脸把冷掉的稀饭加热,那时他在海城一处早市碰见李桑枝买早点,当她是不相干的陌生人。
没多久,他得知蒋复回国了。
冯璋家里出事到败落,身在国外的蒋复一点动静都没,却为个女人回国,疯狗一样到处找她,走人情跑关系,不在乎别人如何笑谈,肆意宣扬他神经病的偏执,迫切地想要马上找到跟过自己两月,跟过费郁林好几年,又和对方散了的女人,那疯劲,像是一找到就锁床头,锁一辈子。
刘竞好奇李桑枝究竟哪里招人,特地到早市蹲她,连着蹲了几天才把她蹲到,他要尝尝咸淡。
谁知天不遂人愿,味道没尝到,就把自己搭了进去。
不然他怎麽放着少爷日子不过,在这做早饭。
刘竞拿着锅铲在锅里搅搅,蒋复找李桑枝找得最疯的08年金融危机爆发,外贸工厂迎来倒闭潮,蒋复家里没能幸免。
也就在同一年,费家集团的海外债券出大问题,股价暴跌,几十个项目全部停工。
经济泡沫下産生破産大潮,费郁林很难通过家族信托保全资産,监管早就把他盯死。他名下资産遭到法院查封,负债几百亿。
那麽大个集团分崩离析,说倒就倒,做生意就是这样,瞬息万变。
费郁林好友全是房地産相关领域,自身难保,圈内其他行业都默契地旁观地産大亨跌落谷底,後面就是虎落平阳遭犬欺环节。
不过费郁林没有仓皇跑路而被银行拉黑,也没到哪儿跳楼逃避辉煌事业崩盘,一去不复返,他变卖掉手里大量藏品还债,树倒猢狲散,有走的,自然也有留下的,他们跟随费郁林,租了个地下室办公。
那年破産的企业多,家破人亡的多,一落千丈从此落魄穷困潦倒的也多,刘竞没那闲心一一唏嘘,他只关注费郁林跟蒋复的动向。
”优纺服饰”倒闭後,蒋家的资産还是有的,可以做做其他生意。
09年蒋家父子走狗屎运进入矿业,蒋复还在找李桑枝,到今年,10年,他依旧在找她。
至于“天泰地産”……
刘竞把锅铲摔锅里,09年出现政策补助,费郁林凭借丰富经验和老练预判,以及尚存的人脉,抵押掉仅有的核心资産,拿下不被看好的多个地块,打造精装公寓开啓收租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