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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是真真切切的,因为确实在曾经是发生过的。
不过梦中的他,怎麽总是感觉像个漂浮的亡魂,他甚至能看到另一个赵士寅,那是他自己。
确定不是镜面,他脑袋昏昏沉沉,想要找到路,一条出去的路。
却看到了父亲攻心而死,母亲晕厥,在听到大哥败北身亡的消息,意识逐渐模糊,两夜之间,他成了家里至亲中唯一存活下来的人。
他为父为母下了葬,家里的仆从卷着财物跑,姑姑再来时,家宅只剩他一个披麻衣守孝的人。
他承了父亲的官位,和外祖留给母亲的钱庄,担当越来越大。
大哥不知何时回了家,他潜意识中在喊大哥吃饭,那个他却也不是他,那他是谁,他甚至没有眼睛,没有嘴巴,没有耳朵,只有感觉。
等到他感到自己终于有了一点意识後,眼睫逐渐散开,睁开了眼,惊觉到他这是做了个梦,就在刚刚。
还是曾经发生过的梦。
只是脑袋还在沉沦,他没有立刻起身,动了动侧脸,看到半边门开,半边门关,还有带刀侍卫守在内里。
赵士寅开始怀疑眼前熟悉的地方,他怕自己进入了下一轮梦乡,他撑着伤痛的身体起身,却发现这一下怎麽也起不来。
仿佛这就是第二轮梦乡。
可他仔细感受,这里是切切实实真实的,因为他有眼睛,有耳朵,有鼻子,有嘴巴,能听能看,呼吸通畅。
屋内眼观六路的带刀侍卫看到了,更看清了。
到外面凉亭通禀:“殿下,赵太仆醒了。”
第一个去的自是赵士忠。
这一话同也打破了半晌的沉默。
孙儒行也不知自己究竟说错了什麽话,本着医者己任第二个去,远离这个怪异的风气。
李朝一直把着手中的茶杯,在片刻前放下。
通禀的带刀侍卫在殿下走过起身,这个带刀侍卫是东宫所有带刀侍卫之首。
华安摸着脸,实则半捂嘴,道:“哥,你看着点,殿下近日不知怎麽了,心情老是跌跌落落的,搞得我们行礼问安都特别小心,生怕出错,殿下不高兴。”
苏东看他,“殿下岂是容易动辄生气的,你行礼问安妥当,又无过失,还怕什麽。”
华安用上个动作,声音不大道:“主要是怕你,哥,我总觉得你和殿下有点说不清道不明,在我心里放着,可折磨我了。”
闻言,苏东竟然要穷思极想才能挤出四字箴言:“少管他事。”
苏东进去,孙儒行搀着赵士寅刚好坐了起来。
孙儒行道:“你这双手我能保住,你这身体也能痊愈,就是啊,你伤这麽重,可要好好调养调养。”
负责监管打理钱庄生意的谭伯,来到赵家,不知发生了何事。
待他表明身份,带刀侍卫便放他行,让他进去。
恰巧听到孙儒行的话,走来失色的道:“这……,这是怎麽了?公子,这又是?”
谭伯人老记性不差,“你们是上次,”人老也不笨,根据带刀的侍卫,察言观色的不计往事打招呼的道:“原来是二位啊。”
李朝道:“伯伯,上次多有唐突,您老勿怪。”
谭伯摆手,道:“哪里能,哪里会,我当时也是不清楚。”
又问起公子来:“士寅啊,这是怎麽了?士忠,你们这是。”谭伯看到赵士忠的脸上有淤青,一大块一大块的,“这是遭了什麽啊。”
不是打的,是被打的撞到的。
为了不让谭伯一个人又惊又乍,李朝先道:“伯伯,他们两兄弟受了些伤,不过无大碍,你老放心。”
随後想了想,赵士寅醒来也是虚弱不已,况且他现在神情抗拒,或许还未想好怎麽解说是好。
他道:“这些东宫侍卫是保护你们两兄弟的,不用作他想——”
“草民谭未阁叩见太子殿下,草民不知,还望太子殿下恕罪啊。”
话就这麽被打断了,老头反应灵得很。
李朝道:“起来吧,不知无罪。”
”草民谢过太子殿下。”
李朝又和赵士寅道:“在你未找到人代替他们,保护你们兄弟二人的安全时,他们暂不会离开。你先歇歇,我们晚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