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我妹她家买房,我借了她2万,这是段记赚的钱。我不是故意撒谎的,我不是故意的。我忘记了借款这件事,你别再剁我手指了。”祝凤萍鼻涕眼泪齐流,可怜兮兮求饶着,“我给你磕头好吗?我磕头!是我的错,我犯贱头脑发昏让阿保去找你。我错了!我大错特错!”
说着她艰难爬起来,跪在地上,咚咚给段嘉玲磕响头。
段嘉玲把手上的尖刀往下一甩,直挺挺插到祝凤萍眼前的木地板上。
祝凤萍吓得往后一倒,晕过去了。
当当当!鬼仔:“丧衍哥刚拿下地盘,巴闭死得那么惨,田叔那边怎么交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巴闭是母夜叉杀的,又不关你事,你放心好了。”
鬼仔心虚的是,他协助“母夜叉”把巴闭引诱到渔船上杀的。他不能说实话。
“骨钉哥肯定会在丧衍哥面前保你的。”胖子打开白箭香烟,抽出一支,点上后把打火机扔给鬼仔。
却见鬼仔整个人愣住,他循着鬼仔的目光往外看去——
门口又来了一辆车。
胖子双眼放光:“好像是丧衍哥的车!”沙谨衍已经走前来,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段嘉玲。
眼前姑娘虽美,但脸色苍白,嘴唇几无血色,头上还戴着一顶衍显是在这个小卖部买的沙滩帽,浑身上下透着两个字:诡秘。
段嘉玲抬眼看向丧衍,此人看上去极为斯文,他双目如炬,威迫感十足,这不是她一个眼神,三两句恐吓就能拿捏的主。
关键是,他在盯着她的帽子。
如果他强行摘下她的帽子,发现她头上的伤口,会怎样?
只有伤口倒也还好,可她身上还有鬼仔和粉肠丢失的枪。
骨钉也看出了不妥,他厉声道:“把帽子摘了!”
间谍生涯多年,段嘉玲什么大场面没见过,此时她面前只有两条路可走……
在镇定和慌张之间,她选择了后者。
“求你……求你们不要举报我……”她声音颤抖而卑微,还带着几分恳切。
沙谨衍看着女子那双黑黢黢的眼睛,渐渐噙满泪花,恍若秋水,有害怕,有恐惧,还有我见犹怜。
“我好不容易才偷渡来的……我不想回去……”
她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心底已经想了四五个备选计划,最直接有效的方法便是,挟持丧衍。
尚不知道对面女子已经在打自己主意的沙谨衍弹了弹烟灰,问她:“就你一个人?”
段嘉玲怯生生地说:“刚才太乱,跟亲戚走散了。”
沙谨衍重复了一遍:“亲戚?”
“嗯。”她声音低低地应着,如果他走前来揭开她的帽子,她正好可以就势拔枪挟持他。
嘀嘀!嘀嘀!
跟他们同坐一辆车来的骨钉,从车上下来,亲自跑过去给丧衍打开了车门。
丧衍从车上下来后,骨钉在给他点烟说话,似乎是汇报情况。
鬼仔紧张地咽了咽喉咙,晚一点他要在丧衍和田叔面前把事情经过复述一遍,他从来没机会在丧衍面前说话,现在让他编谎言骗这些老江湖,说不紧张是假的。
坐在角落的段嘉玲听见丧衍的名字,也紧张起来。
丧衍本名叫沙谨衍,刚出道的时候,因为长得帅,花名叫靓仔衍,后因其手段凶残,让敌人闻玲丧胆,所以外号慢慢变成了丧衍。
丧衍是港城三大黑帮之一“万安社团”龙头老大的得力干将,他最终杀出重围,继承了段大龙的阿公之位,在书中是出了名的心黑手辣!
段嘉玲侧目往外看,只见沙谨衍穿着灰色玲衣,抽着烟,看起来也就二十七八的模样,比她想象的年轻。
青烟从猩红的火光中袅袅升起,沙谨衍鼻段高挺,五官周正,在社团众人中属于俊朗有型的,无愧他“靓仔衍”的称号,他听着属下汇报情况,微微皱着眉头没说话。
沙谨衍身后站着三四个身形彪悍之人,这战斗力,可不是鬼仔跟粉肠之流可比拟的。
段嘉玲没有信心在头部受重伤的情况下,跟这么多人对打。
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计程车突然来了。
果然,担心哪样来哪样。
外面又传来汽车声,她瞄见一辆红色计程车停在了最外面!
嘀嘀!嘀嘀嘀!
计程车司机按响了喇叭,提醒乘客。
“姑娘仔,的士来了!”小卖部老板装好一大袋的面包,边计算价钱边喊:“靓女!”
众人眼神齐刷刷朝角落看过来!
这个时候,避无可避,别无他选的段嘉玲只能赌鬼仔不敢当众指认她。
毕竟指认了她,鬼仔必定要推翻之前跟粉肠他们串供好的供词,对他自己也是有害无益的。
段嘉玲压了压帽子,确保包扎伤口的绷带不会露出来,她慢慢收起报纸,眼神快速瞄了鬼仔一眼,嘴角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鬼仔悬着的心,嘭嘭跳跃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