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热意似乎顺着神经一路烧了上来,让我的耳根也跟着发烫。心跳在寂静中擂鼓般喧嚣,与他不律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在狭小的沙发空间里弥漫开一种难以言喻粘稠而危险的暖昧。
这家夥,醉酒後还真是会给人添这种要命的“麻烦”啊。
没忍住,我直接出声提醒了两句:“南云,你以後还是尽量少碰酒精这种东西,要是没醉後的记忆还好,我怕你醒来後会因为自己的行为後悔。”
在这种公衆场合向女性撒娇,一般男性都会很难堪…不对,他平时在学校也这样!尴尬的好像只有我一个人!
本来我以为这话不会掀起什麽波澜,谁知道话音落下没多久某人便直接一僵,三两下便从我身上离开。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嗫嚅着似乎想要说些什麽,可最後却什麽也没能说出来。
这倒让我有些奇怪了。
“你的反应是不是大过头了?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放心吧,我一般不会把酒後的事情当真。”
他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过了好半晌才回话。
“那什麽情况下你会当真?”
我仔细想了想,感觉这可能要分人。如果是南云的话无论说出怎样的话做出怎样的事,我都会想法设法地为他的行为开脱;但如果是牛头,我便会拿那件事要挟他;如若是麻树,我可能会在他醉酒做出那件事的时候就一枪把他崩了…咳,尽管现实中我并不会杀人,但这不妨碍我脑补一下。
这麽想来我对南云确实非常偏爱。
至于为什麽不提坂本和莉昂…上周目的时候这俩酒量酒品都很好,坂本喝醉後会乖乖睡觉,莉昂醉後则是会散发出一股独特的魅力,让人不自觉地面红心跳加速。
“小铃木?”
我从走神的状态中挣脱出来,连忙回答道:“大概会是那种…情感非常强烈的?”
“…比如呢?如果是那种赶你走的话?”
他的语气陡然变得焦急起来。不明白为什麽会这麽慌乱,但喝醉了的人向来不能拿常理来解释,所以便只能耐心哄着。
“这也得分情况。”我说,“如果是你喝醉了赶我走,那我肯定不会丢下你不管啊,一定会留下来好好照顾你的。”
又冷场了。
我本以为这个回答已经万无一失了,完全就是从哄人的角度出发,没想到反而把人搞得更加低落了…所以究竟哪里出了问题,难不成他的诉求是让我骂他?M吗?
南云:“那要是你最後走了呢,是不是代表其实有点生气?”
“你这问题问得…这倒不会,倒不如说我对你就没什麽脾气,顶多会有点小委屈,朋友之间有点小摩擦很正常。”
“所以还是会感到不高兴,是吗。”
我愣愣地盯了他一会儿,随後将手再度覆上去。脸已经没有先前那麽烫了,但说的话依旧和神志不清似的。
“我怎麽觉得你根本就是咬定了我会因此讨厌你似的?别自虐啦,或者我比你想象中还要更在乎你一些呢?”
毕竟要是真不在乎大家的话我也不会特地进入这个游戏世界一趟了。我之所以会重啓一周目就是因为想要给大家一个更好丶没有遗憾的结局,而在这一过程里如果给他们造成了心理负担,那我所做的一切便也失去了意义。
再度揉了揉对方的头发,我随口终止了这个话题,而南云也没再继续追问,一路上都黏糊糊地靠在我的肩头。
换作平时我可能会把人甩开,但他现在醉得不轻,并且某种意义上是我给这个未成年酒喝的,只是靠一下肩膀而已,这点责任我应该承担。
“铃木,明天的约会真的不能让我陪你一起去吗,我会保护你的。”
“……你想什麽呢,牛头他们又不会害我。而且我一直很强哎,根本不需要保护,你还是留在宿舍里好好睡一觉吧,喝12度的酒都能醉的小鬼。”
然而事实证明,话不能说太满,这和立flag根本没什麽区别。
第二天我在约定好的地点等了足足有半小时,地面蒸腾起的热浪舔舐着我的裙脚,後背的布料被汗洇透後紧紧地贴在皮肤上,又湿又黏。毒辣太阳晒得我特别想刀了牛头,杀心比汗珠子冒得还勤快。
我和坂本他们“约会”的时候从来不会等这麽久,每次都是他们等我!
就在我琢磨着该怎麽做才能好好教训对方一顿的时候,远处终于有了动静。不是脚步声,也不是那熟悉的丶令人血压飙升的招呼,而是尖锐到刺破空气的厉啸。
一道模糊的黑影撕裂了晃眼的光线,带着一股子蛮不讲理的劲头直冲我面门而来!
几乎是身体的本能反应,手腕闪电般探出,虎口被震得发麻——我死死攥住了那支破空而来的箭柄。箭杆还在掌心不甘地震颤嗡鸣,尾羽兀自抖个不停。
敌袭?!
然而就在这惊魂未定间,箭头突然炸了。
预想中的火药味和破片横飞的惨状一概没有。几片轻飘飘的金属碎片弹开,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极其扎眼的艳红。这朵娇艳的玫瑰就这麽傻愣愣地杵在炸开的箭头基座上,在我眼前微微晃悠。
我:“…………”
大脑一片空白。紧绷的肌肉以及那点劫後馀生的紧张感,全被眼前这发展硬生生堵了回去。愤怒的情绪像被烈日下的冰淇淋一样迅速融化,黏糊糊地糊满了整个胸腔。
这是什麽俗套的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