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为人母,她的母爱渐起,想到孩子出生,总要为孩子做件像样的衣裳。
这时,门支呀一声,被推开来,江淮序端了鸽子汤进来,让她趁热喝。
“放着吧!我还有一点儿便绣完了。”
江淮序拧紧眉头,走上前去,抽走她手中的针线。
“不急于一时,先喝汤,一会儿凉了腥气重。”
苏婉宁张了张嘴,见自家夫君脸色不好,便也没反驳,乖乖听话喝汤。
自前两月,他们从蛮夷回到昭云境内後,便在梧城落脚。
一来,苏婉宁的肚子大了,不方便赶路。
二来,为了苏婉宁的安全着想。
三来,也是江淮序的私心,他想要和娘子安心过普通人的日子。
而这是个难得的机会,而梧城有重兵把守,加上晏忠在,江淮序也很安心。
想到那日的凶险,江淮序仍旧心有馀悸。
若非兰珠儿出面,就算他们能全身而退,只怕也少不了波折。
事後,江淮序也问过她,为什麽要给解药?毕竟,阿法尔的做法,可算不上信守承诺,更像是卸磨杀驴。
他不仁,偏生她还如此讲义。
还记得苏婉宁是这样说的:“纵然阿法尔可恶,可那些士兵是无辜的,不能因他们的首领过错,而让那些无辜士兵买单,况且,他们身後有家人,家人更无辜。”
“阿法尔会这麽做,也只是因为立场不同。况且,兰珠儿她值得。”
江淮序明白,种善因得善果,种恶因自然得恶果。
而兰珠儿的善良,挽救了那些无辜的士兵,苏婉宁也不是那等是非不分,草菅人命之人。
要杀一个人很容易,可要建设一个国,却很难。
她相信,留给阿法尔的难题还有很多,比如他偏离正念的轨道。
她也相信,有兰珠儿在,曾经那个意气风发,那个说着想要为百姓谋出路的新可汗,会振作起来,找到自己需要承担的责任与方向。
江淮序收回思绪,看着眼前大腹便便,正低头专心喝汤的小娘子,心头一热,桃花眼染上一抹温柔缱绻。
他何德何能,竟阴差阳错的娶了她。
此刻,他也无比庆幸,幸好娶了她。
馀生很短,但有她相伴,他此生足矣!
正想着,忽听得一声:“哎哟!”
江淮序顿时紧张起来,“阿宁,哪里不舒服?”
“肚子疼……”苏婉宁疼得白了脸色,额头渗出汗珠来。
“你先别动,我扶你上榻去。”沉稳如他,此刻竟有一丝慌乱。
“我……大概是要生了……”苏婉宁冷吸一口气,颤颤巍巍说道。
江淮序吓懵了,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别愣着了,去……去叫三月来……”
经苏婉宁这麽一提醒,江淮序如梦初醒,扶着她上了榻,又嘱咐让她别动。
这才快步朝外跑去。
疼痛一浪接过一浪袭来,苏婉宁小脸煞白,死死咬紧牙关。
没多一会儿,三月风风火火赶来,身後还跟着一名稳婆。
江淮序一早便打听清楚,找的是梧城最有经验的稳婆。
屋子里一时涌进来好几人,江淮序巴巴地看着苏婉宁,心头涌上担忧,恨不能替了自家娘子去。
“这位官人,妇人生孩子,可不能留下让産妇分心,出去等着吧!”稳婆开始赶人出去。
江淮序急红了眼,并不想留下娘子一人面对,可自己在此,确实是帮不上忙。
“爷,您先出去等着,这里有我看护着,放心吧!少夫人吉人天相,定会平安无事的。”
江淮序闻言,这才转身出了房间,但他不敢走远,一直守在门外,听着屋子里,自家娘子那叫喊声,心头顿觉插了把刀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