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药宗举办的比赛,严令传讯玉佩出现,然而王药修却能带进来,甚至还能正常使用……
意识到这一点的药修纷纷反应过来。
这姓王的分明是药宗安插进来的!
而他如此针对司辰欢……
几人不敢深想,忙赌咒发誓要将此事烂在肚子里。
拿到传讯玉佩的人本来想毁了玉佩,眼珠一转却偷梁换柱,将自己无法使用的玉佩毁了,真正的收进怀里贴身保管。
毕竟这也算药宗丑闻,万一能借机讹药宗一笔呢?
待几人分完赃,夜色已深,谷边阴风更大了,原本黯淡的残月也躲进了乌云中,枝叶拍打如群魔乱舞。
“快走吧,这里血气重,很快会吸引来妖兽的。”
几人收拢好新得的宝贝,彼此警惕着对方,步履匆匆转身迈进密林。
林间影影绰绰,垂落的藤条透着浓重近黑的墨绿色,待分开将前路遮得严严实实的藤条後,却见正前方,凭空出现了两盏悬空的澄黄灯笼。
几人纷纷停住,下意识擡眼往上看去。
待看清的一瞬间,寒意从脚底一路窜上天灵盖,身体在极度恐惧下失去了控制,明明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快逃丶快逃!然而,他们的脚步却如同钉在原地,无法动弹,只有脸色越来越惊恐。
身前,那两盏灯笼却动了,从高空缓缓伏低,露出了真实面目。
这根本不是什麽灯笼,而是两只澄黄而可怕的竖瞳。
竟是堪比元婴期的四阶骨蛇!
药修们眼前不住发黑,感到浓烈的绝望。
骨蛇死死盯着他们,原本明黄的竖瞳在一瞬间如同墨滴入水,染上大片墨黑,顷刻间化作纯黑瞳孔,只有一只瞳仁尖倒映出几近于无的小酒杯形状。
一声惨叫也没有发出。
只是灌木耸动一瞬,迸溅的鲜血洒满了草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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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风咆哮,吹得人衣角混着长发四下飞舞。
司辰欢使用灵力过度,四肢瘫软无力,除了丹田外,後背被匕首划伤处也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太疼了,疼得他连撑开的眼皮的力气也没有。
只能在这坠崖的失重感中,凭着熟悉的感觉,死死拽紧了身边一人的衣角。
然後便在铺天盖地而来的痛意间失去了意识。
裂谷似乎无穷无尽。
从他们坠落到现在,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
然而他们仍然在迅疾掉落,周围是一成不变的丶吞噬了所有光源的黑暗。
云栖鹤搂着怀中失去意识的人,明明一身白衣,却比这周围黑谷还更摄人。
司辰欢晕倒後,他身後那股诡异强大的气息彻底显露。丝丝缕缕的黑雾以他为圆心唰然铺开,直直朝深不见底的下方探去。
齐阙离得近,在这强大的灵压下喉结滚动,强忍住生物本能的恐惧,他艰涩开口:“没用的,这是归墟阵,如不破阵,我们会在这裂谷中下落一辈子。”
归墟乃传说里的无底之谷,归墟阵便是从上古典籍中创制而来,变幻莫测,极难破解。
幸运的是,此阵乃第一阵法家阴阳齐氏创制。
而齐阙,也是姓齐。
齐阙缓缓呼出一口气,伸手结印,随着他的动作,原本灰扑扑的一身麻衣竟有亮光闪过,浮现交织成了隐约的星轨图案。
”此处阴风紊乱,遮掩阵法,我需要它们散开。”
云栖鹤见他的动作,眼中划过一丝明了,很快将散开的黑雾收拢,继而挥袖扫出,涟漪般的层层黑雾荡出,如同一双大手将猎猎阴风一寸一寸抚平。
上下三十丈内,阴风消失,衣角和发丝安静垂落。
齐阙闭上眼睛,凝神破阵。
不知过了多久,在云栖鹤看见司辰欢越来越痛苦的面容而不耐烦时,齐阙猛地睁眼吐出大口血,混着血腥气喝了一声“破”!
哗——
原本应该消失的风又吹过耳际。
只是这次吹散了他们脚底一成不变的黑暗,隐约露出了粼粼波光。
谷底是一片不大的湖泊。
深邃到极致的蓝色泛着动人光晕,如星辰坠落,美丽而梦幻,和四周光秃秃的裸露岩石格格不入。
云栖鹤横抱着司辰欢,站在湖边打量着湖泊,苍白侧脸在蓝色光晕中染上几分魅色。
齐阙仍在警惕打量四周时,却听他缓缓道:“传闻药宗老祖在飞升时,曾留下一汪洗髓池,可洗经伐髓,重塑根骨。但因为时间太过久远,又从来无人发现,所以衆人都以为这只是一个毫无根据的传说。”
齐阙瞳孔亮了一瞬,看向这方湖泊:“你是说……?”
云栖鹤看着他瞳孔间抑制不住的激动,缓缓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