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怀砚离开之後,方沅心里就一直隐隐不安,果然在半夜接到了来自医院的电话。
“你好,你是赵怀砚的亲属吗,我们这边是市医院,他和另外一位女士发生了车祸,目前正在医院抢救,麻烦你尽快来医院一趟。”
方沅如坠深渊,颤抖着声音问,“他…他伤得怎麽样?”
“他伤势较轻,但撞到了後脑勺,目前陷入了昏迷,只是和他一起的那位女士,伤势严重,恐怕……”
挂了电话,方沅脑子一片空白,飞奔到爷爷奶奶房里,说自己有事要出去一趟。
又跑到何晨房里嘱咐对方这几天好好看家,拿上钥匙开着三轮车往镇上去。
黑夜里,寒风簌簌,吹得方沅脸僵硬,他动了动手指,把油门扭到最大,逆风朝镇上骑去。
“嘶……”赵怀砚意识恢复的时候,只觉头疼欲裂,他擡手想去碰自己的头,却被人按住了手。
“你别乱动,你手上扎了针。”方沅看他醒了,连忙按住他去碰头的手。
“我妈呢?她怎麽样。”当时车在撞上岩壁前,赵英兰扑了过来挡在了他身前,然後他就失去了意识。
方沅面色为难,“医生说赵阿姨伤得挺严重的,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去……”
赵怀砚瞳孔一缩,嘴巴微张,他擡手拔掉手上的输液管,起身下床往门外走,“带我去看看。”
哪怕知道赵怀砚现在状态不是很好,方沅也没法拒绝他这个请求。
两人一起去了重症监护室,隔着玻璃看躺在病床上的赵英兰。
平时妆容精致,打扮艳丽的女人穿着素白的病号服,脸色苍白,眼睛紧闭。
“走吧。”方沅本来还担心赵怀砚一直在这看着身体会受不了,结果赵怀砚看了一眼後就转身回病房了。
方沅没办法一直留在医院,在医院陪了赵怀砚一周多後,等他身体好多了就先回了村里。
“有什麽事情就给我打电话,我会一直在的。”他给了赵怀砚一个拥抱,坐大巴回了村里。
那次分别之後,两人有将近一个月没见面,直到今天赵怀砚回来。
方沅先前犹豫着没说话是怕赵怀砚难受。
“我陪你回医院吧。”他轻声说。
“明天回吧,今晚休息一下,明天你和我一起去医院看她。”赵怀砚松开抱住他腰的手,在他唇上亲了一下,“陪我去睡会,好不好?”
说睡觉是真的睡了一觉,赵怀砚回来的时候,方沅他们已经吃过晚饭了,等两人睡醒,方沅便去厨房给赵怀砚做了碗清汤粉。
放了几根菜叶子,一点葱花,再窝了一个煎蛋。
“好吃。”赵怀砚可能也是饿了,几口就吃完了。
方沅洗个锅的功夫,刚做好的一碗面连汤也没剩下,他愣了愣,看看刚洗干净的锅,又看看桌上的空碗,犹豫着道:“要不要我再煮点?”
“要。”赵怀砚道。
看着方沅的眼神有些可怜巴巴的。
方沅笑了笑,把刚放进柜子里的龙头米粉拿出来,重新烧水煮粉。
很快一碗热气腾腾的粉又做好了,这次上面窝了两个煎蛋。
“吃吧,还不够的话,我再煮一点。”方沅把粉到桌子上,笑着道。
赵怀砚没不好意思,拿筷子夹起米粉就往嘴里塞,一只脚踢踢旁边的凳子,他嘴里含着东西,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你坐。”
“你吃慢点。”方沅在赵怀砚踢过来的凳子上坐下,给他倒了杯水放在手边。
赵怀砚夹面条的速度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他端起那杯水喝了大半杯,突然夹起一筷子米粉条送到方沅嘴边。
“我不饿,你吃就好了。”方沅摇摇头。
赵怀砚又往前递了递。
方沅没办法,只好张嘴吃了,“怎麽突然要喂我吃?”
“我早上去买早餐的时候,旁边有一家米粉店,一对情侣在里面吃粉,那个男生夹起第一筷子粉递到他女朋友嘴边,说‘第一口米粉给宝宝吃。’”赵怀砚看他吃了,边吃边开始说话。
“那一刻突然就好想你,然後我就回来了。”
“但我太饿了,光顾着自己吃了,没把第一口喂你。”他笑了笑,接着道。
方沅顿了顿,接着他抿唇一笑,忍不住打趣道:“是别人有的,我也要有吗?”
赵怀砚喂他吃面的时候还没不好意思,这会被他这麽一问,耳尖一热。
“嗯。”他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