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很好。”韶容在心底冷笑,“春猎不打得你东方礼满地找牙,老子就不姓韶。”
自己好心好意的来给他送枣糕,在许府还想着他是不是饿肚子了,结果这人居然想让周瑜打死自己!
他大步流星地穿过宫门,绛紫官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守门的侍卫只见大都督面色如常,却不知为何总觉得那背影透着一股子杀气,活像是要上阵杀敌。
太傅的葬礼并未在太傅府操办,而是选在了宫中的宝华殿。
一来太傅身为三朝元老,在宫中行葬礼更显天恩浩荡。
二来……便是因为韶容。他要守着当年太傅“此生不得踏入我箫府半步”的誓言,说什麽也不能违背。
若真在太傅府办丧事,他这个相当于亲儿子的人却进不得门,成何体统?
韶容踏入宝华殿时,东方礼已跪在蒲团上为太傅上香。
虽是天子之尊,面对昔日恩师,膝盖还是要弯的。
韶容想起那句“怎麽不给他打死算了”,又见眼前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索性一个白眼翻过去。
“?”东方礼险些气笑。自己还没计较他利用自己的事,这人倒先摆起脸色来了?
行完三拜九叩之礼,东方礼缓缓起身。
韶容正望着面前那具金丝楠木棺椁出神,丝毫未觉帝王已停在身侧。
“爱卿在看什麽?”东方礼冷冷开口。
“在看……”韶容目光未移,声音轻得几不可闻,“父亲。”
这个称呼让东方礼心头一震。他顺着韶容的视线望去,只见棺椁上雕着松鹤祥云,一如太傅当年衣袍上的纹样。
殿内檀香袅袅,诵经声不绝于耳。
东方礼忽然想起,当年他初登大宝,太傅循循善诱,教导他如何封禅功臣。
如今想来,太傅哪来是不同意韶容改革,而是怕自己养大的孩子掉入火坑。
“陛下。”韶容突然开口,打断了东方礼的思绪,“臣有一事相求。”
东方礼挑眉:“说。”
“臣想……”韶容终于转过头来,眼中带着少见的恳切,“为太傅守灵三日。”
这个请求让东方礼怔住了。
按礼制,守灵该是亲族之事。
可太傅一生未娶,哪来的子嗣?若说最该守灵的,确实只有韶容这个养子了。
“准了。”东方礼听见自己说。
他转身欲走,却又停住脚步:“朕会命人送来被褥。”
韶容望着帝王离去的背影,觉得胸口那股郁气散了些许。
他缓步走到棺椁旁跪下,指尖轻轻抚过冰冷的木料:“老师,阿容回来了。”
百官陆陆续续的进来上香,有的还当场叩头。
毕竟太傅三朝元老,桃李满天下,说句犯上冒昧的话,若是真的有了政变,听从太傅话的人,可能比听圣旨的要多。
“大都督……”年轻的官员走到韶容面前微微颔首。
韶容擡眼,想起这人似乎是当年的太学同窗,叫刘玉的。
刘玉在韶容身边跪下:“想当初,您可是太学的传奇。”
韶容挑眉,他与刘玉顶多算是点头之交,这人莫不是要和自己叙那本就没有的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