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黑影如鬼魅般现身。
“主子,查清了。镇北侯才是真凶。”
镇北候刘眦,那群老狐狸中权势最盛丶油水最肥的一个,也是……藏得最深的一条毒蛇。
当年韶容力主军制改革,就是这老匹夫明里递折子,暗地使绊子。
“许易歌可知?”
“许将军已查明,陛下也知晓了。”
韶容眸色骤沉。
不对劲。
刘眦那只千年老鼈,怎会露出如此明显的马脚?
“属下探查时……”黑影犹豫道,“似有第三方,在暗中递线索。”
第三只手。
螳螂捕蝉,黄雀在後。
韶容轻笑出声,眼底却寒意凛然:“有意思,竟还有人想要坐收渔利?”
“属下无能。”黑影单膝跪地,“前去追查的人都被绕开了,似是虚张声势,又似围魏救赵。”
“看来,还是个熟读兵法的主儿。”韶容懒懒躺回被窝,“不必管,等他下次出手的时候,一并查下去。”
“是。”暗卫领命退下。
窗外月色如水。
韶容望着床顶繁复的纹样,睡意全无。方才发过汗的肌肤黏腻不堪,里衣紧贴着後背,着实难受。
沐浴去。
他兴致勃勃地支起身子,却在指尖触及衣带时骤然僵住。
铜镜不知何时已被转了个方向,正对着床榻。
韶容的笑意僵在了嘴角。
下一刻,铜镜被摔的粉碎。
有些东西,连他自己……都不愿多看一眼。
东方礼掀开帐帘时,满脑子还是韶容指尖的温度。
却见东方皖正跪坐在案前素手烹茶,银炭小炉上的雪水刚刚三沸。茶香氤氲中,长公主头也不擡:“阿容歇下了?”
“嗯。”帝王在案前落座,盯着茶汤中沉浮的叶尖。
“本宫这流程,可还妥当?”长公主推去一盏热茶。
问的是茶艺。
亦是春猎。
东方礼捧起茶盏,氤氲热气模糊了他的神情:“皇姐做得极好。”
四个月茶道苦修,他早非吴下阿蒙。
“阿礼。”东方皖突然将茶盏重重一搁,“你撒谎。”
帝王长睫低垂,死死盯着自己映在茶汤中的倒影。
不敢……
也不能……
与那双洞若观火的眸子对视。
东方皖忽然轻笑:“阿礼,你是不是忘了,当初答应过皇姐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