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就是那一套威逼利诱丶花言巧语,把那些百姓通通说懵,再加上洛书教帮忙,勉强压下来了,只等最後粮商的到来。”
“只是这群商贩可不曾想过,来了晋州就是想走也走不成,义仓粮米价一低,百姓就都不买他们的,他们的粮一来一回的消耗极大不说,关税也涨了不少,只能留在原地,为了不赔本就跟着义仓的价一降再降,你是没看见那群商贩的表情哈哈哈,当真一个比一个精彩。”
“殿下,殿下!”院外臧琢踉跄地跑来,几步冲到秦祉面前打断了对话,却被凌云反手一拦,按在了原地,一年多的时间,这二人都长高了不少,比起当初游泉时的初遇的狼狈,现下反倒正经许多,凌云故作成熟地问,“出什麽事了,别惊到殿下。”
臧琢如玉眸眼一蹙,作揖道:“殿下,晋赭北面的县城因收揽一衆潭州逃窜而来的流民,却不知因何突然作乱,如今城门关闭,父亲的旧友仍在城中,晚生对其状况一概不知,十分担忧。”
贾文勰听了这话,蹙眉道:“若是难民闹事至需要封锁城门的地步,县令如何不上报,不知臧小公子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臧琢踌躇道:“两位叔叔一直有派人与我往来,只是殿下这阵子一直忙碌,晚辈还未来得及告知。”
贾文勰回望秦祉,後者略一思索,说:“臧秋逸所剩兵马暂时都在此县,也是该找个合适的机会看看如何安置了。”
一同随行县城的人只有崔颉妙与凌云,秦祉仅带了十几人亲卫出发,自北门向上,城门缓缓开啓,将人迎了进去,县令亲自站在门外,见了马车连忙上前行礼。
“殿下。”他深深弯下腰,“下官实在没有脸面,本以为暴乱能很快止息,因此并未及时上报太守,不成想竟拖了整整三日。”
“如今城内情形如何?”秦祉并未下车,只有声音自帘内传来,县令将城内状况一一作答,“潭州流民一路逃亡,妻离子散丶缺衣少粮,为生存多有争执,而城内百姓对这群人的到来……也不那麽高兴,积攒的怨恨多了自然也就爆发了。”
“如今下官派人抓了不少,但一味抓铺也不是个办法,要是赶出城去就怕这些人会聚集闹事,梌州皆不得安宁,因此僵持住了,正想书信太守明示,却不曾想惊扰了殿下。”
往来百姓正常生活,熙熙攘攘的叫卖声中夹杂着些许吵嘴,秦祉下了马车一路观察,凌云跟在一旁,小声问道:“殿下,虽然县令暂时稳住了局势,可我们终归带的人手不够,走在街上不会不安全吗?”
“你不这麽喊我,便无人知晓我的身份。”秦祉幽幽道,“我问你,依你之见,这城内的难民该如何处置?”
凌云脚步一停,对上秦祉的视线,忽然後悔自己凑到她眼前干什麽,这跟老师抽考学业有什麽区别啊!
“殿下,不知可否让晚辈来答?”臧琢见状,不着痕迹的朝前迈了半步,挡在凌云身侧,却在对上秦祉洞若观火的视线中下意识移开了眼。
秦祉缓缓勾唇:“她是要封官独当一面的人,你答算怎麽回事?”
凌云一愣,旋即心跳如鼓,双眼亮晶晶地看着秦祉,要是有尾巴,怕是已经摇上天了:“封官?殿下!殿下!”
“嘘。”秦祉一巴掌按着人的脑袋揉了一把,“故意的呢这麽大声。”
“嘿嘿。”凌云连忙正色,“咳咳,属下以为,若是我的话,就一定是要纠察出难民闹事的根本,也就是他们最关心的生存温饱问题,与其杀一儆百,不如利用晋赭官员的空闲之地,为老人幼孩提供住宿及口粮,至于剩下的人,可依照屯田制募兵种地……”
她边思考边继续道:“这些流民定然对徐氏屠杀潭州一事耿耿于怀,加之前任潭州牧广受爱戴,若能有他部下协助,流民没有後顾之忧,即可化为战力,梌州既能募兵,又能收买人心,一举两得。”
“谈何一举两得?”柏萧鹤不置可否的擡眼,冷傲的神色似乎并不将来人放在眼中。
在他面前,着鸦青长衫的周邧却丝毫不怒,只淡然一笑,望向柏萧鹤的眼神沉静从容:“柏将军如何不懂?”
“距阮义之死至今已过五年,如今天下当以周氏,徐氏和晋赭王为首,互相制衡……”
“等一下,周治中。”解祈安忽而一笑,略显歉意的打断了她的话,“周氏为首,请问是长公子周令,还是小公子周和呢?”
周邧的神色瞬间冷了下来,与此同时,解祈安缓缓坐直身子,一双笑眼透着股薄情:“直说吧周治中,找到沧州,恐怕不仅是为了对抗徐氏……”
“还想着防一手晋赭王殿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