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戏?
陶祺疯狂思索对策:“您可知潭州?”
“三年前,徐行自攻下潭州,潭州牧竭力抗衡,却兵败徐氏,无奈坚壁清野,却不想徐行因此下令……纵火屠城。”
“我原也以为。”柏萧鹤轻声说,眼神晦暗幽深。
陶祺看不懂这人的意思,正想继续添把柴火,丛林间窜出了一道身影,来人如野虎猛兽,长发束起,五官锐利,静静地盯着二人。
“别来无恙,柏将军。”陆赟颔首道,“在下奉命请陶太守进都邑,麻烦柏将军放个行?”
“恐怕有些难。”柏萧鹤泰然自若的答,“晋赭王故意泄露给他,为的是诓骗张陏,引人前去殷州,但此人一旦踏足都邑,张陏必然会反应过来,她的真正目的在都邑城。”
他说着微微倾身,示意道:“那就晚了,陶祺会大张旗鼓的死在都邑,而晋赭王为保端寿前来助阵陶祺,她不会被任何人怀疑是杀害他的罪魁祸首。”
“所以唯一逆转局势的可能,就是让他活着见到张陏。”
“所以你是要帮他?”陆赟猛地抽剑,发出一声争鸣,他冷笑道,“柏萧鹤,你要是这样可就没有意思了。”
柏萧鹤略退半步,右手翻腕,长腿一勾将战戟握在手中,面容沉静的看向陆赟。
这就是要战的意思了。
陆赟下意识咽了下口水,握紧了手中的利剑,馀光略微瞥过身後丛林,他得速战速决,但偏生好死不死的,眼前对战的柏萧鹤。
他咬紧後槽牙,忽然逼近对方,杀意自剑术弥漫,剑尖挑开战戟,身形偏转後腾空而起,回身平刺,柏萧鹤手臂顺势一擡,战戟调转截断,剑身携风擦过发丝。
一呼一吸间,攻势被轻巧化解,但陆赟察觉不到半分杀意。
陆赟不去多想,只提剑直逼柏萧鹤,而後剑锋一转,猛地杀向陶祺,如果不能将人带到都邑再杀,那就绝对不能让他活着!
银刃战戟宛如银龙,自空中窜出半米,最後稳稳停在半空,抵住剑锋,柏萧鹤手臂肌肉绷紧,芥拾紫绒氅随风扬起,露出内里雕银腰封,招式如人一样华贵,但眉眼却尽是冷色。
双方交手数回,眼见夕阳馀晖逐渐归落,陆赟的剑招越发急切,却在下一刻露出破绽,被柏萧鹤果断挑飞,陆赟手腕脱力,瞬间脚步不稳倒退几步,喘着粗气看向断剑。
柏萧鹤无声瞥了他一眼,收回战戟,正欲离开,谁知下一秒,凌空一声箭羽锐啸杀意腾腾,射中银刃战戟的细长圆润的槊上,力道之大了当脱手。
三人霎时同步回首,陆赟惊呼一声“殿下”,只见尽头秦祉站在疾驰的战马之上,手持大弓,神勇无畏。
秦祉猛地勒停,翻身下马:“张珏呢?”
“回殿下,张珏在北面一里处的马车。”陆赟连忙回道,这人刚刚那一箭堪称绝妙,让他久久未能平息。
而自秦祉出现後,柏萧鹤仔细贪婪的描摹着她的眉眼五官,始终没有移开眼,似乎想将人彻底记在心中。
只可惜秦祉连半分视线都不曾给予此人,只下令吩咐:“将陶祺带走,依计划行事,其馀人朝西出发,在殷州造势。”
“是!”陆氏府兵领命消失在丛林,陶祺也没能挣扎逃脱,被陆赟压着离去。
顷刻之间,丛林中仅剩下三人,而在远处的夕阳彻底被群山遮掩覆盖,只剩天边的半面橘红。
秦祉沉声道:“崔颉妙,上马,我们回端寿。”
崔颉妙毫不犹豫的服从,但柏萧鹤却忽然开口,说:“你应该动手的。”
秦祉坐在马上,闻言身形一僵。
“陶祺与徐行结盟,欲插手陷害沧州与晋赭王,我得知後前往都邑拦截,在此不幸战死,于沧州而言,徐行就是罪魁祸首,而你我合作,他们定愿追随于你,至此,梌州丶晋州丶沧州,三州尽得,才是真正的平定江南。”
“殿下。”柏萧鹤微微仰头,漆黑的瞳孔似乎要将人吸进去,他缓缓勾唇,一字一顿道,“你应该杀了我。”
秦祉猛地低头,馀晖将此人锋利的五官映衬的格外柔和,可那双眼中翻涌的却近乎是癫狂与偏执,他嘴角的那一抹笑意,疯的简直晃眼。
秦祉无声与柏萧鹤对视,良久之後,她忽然跳下马来,柏萧鹤轻喟一声,笑着张开双臂,闭眸等待着。
却不料下一秒,狠绝果断的一拳,迎面砸在了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