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她又想起来了她男人说的那句话。
“我再去找别人商量一下。”
慧香知道,杨老五最开始肯定是找他三哥商量,没有结婚,是自己家人,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人了。
她对于这个三哥没什麽印象,在记忆里面掏了又掏,也只能记起来这是一个话很少的人。
他也许不会说出去。
可其他人呢?
村子里没有成亲的人,找谁谁能不到处说?
到时候别人怎麽看她?怎麽说她?到时候别人会怎麽说她的女儿?後面要再真的生下一个孩子,到时候又会被怎麽说?
她光是想到那个场景,心里就一揪一揪地痛。
她再回过神来,天已经黑了,她顺着路往回走,远远地便看到了一个人。
杨老三。
过去两个人遇到了她喊一句三哥,对方应一句,这就算是打招呼了。
现在遇到了,慧香心里头有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她很讨厌这种感觉。
过去讨厌,那个时候是她父母处于村子人人都鄙视的位置,她出生好像就得接受和父母一样受人白眼。
而现在,是她丈夫像个疯子一样做出了可笑的事情,她好像又自动和自己的丈夫承担这种耻辱。
她捏紧了钺锄,慢慢往前走。
她甚至在想,如果这个人……这个人敢调笑她,她就给他一锄头。
并没有。她往前走的时候,对方转了一个方向。
慧香知道对方刚才的位置,才发现地上放了一只杀好了的鸡,用篮子装着。
慧香觉得有些奇怪,放在这里干嘛?敬神吗?
她继续往前走,走出了十几米突然反应过来了,那个鸡不会是给她的吧?
那还不如是放在那里敬神。
她也不是什麽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了,见的事情多了,想的就多。
若是要送她们家一只鸡,直接送到家里,还能有个人情
现在这样,算怎麽回事?
尤其是今天杨老五还跟人说了什麽假离婚假结婚的事情,这种时候,但凡你是个好人,你就要避嫌!
慧香心里头生气,快步往回走,走到家门口,看到的就是她男人躺在地上。
原本坐在椅子里面的人,现在躺在了地上。
一动不动,像一头死猪。
“杨老五?”
没有反应。
慧香放下了背篓,朝着人走去,洁白的月光下,真的很像尸体。
她伸出手,去探了探鼻息。
还有气。
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