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那点小心思瞬间破灭,焉哒哒的在白玉京手边滚作一团。
离荧惑其实知道白玉京不会说,询问不过是心存侥幸。
不过他在心里安慰自己,解清池那个死要面子的,那麽严防死守,肯定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好不到哪儿去。
哪里像自己,可是被白玉京亲自抱上天域的!想到这,离荧惑又瞬间精神了起来。
结果一擡头的,白玉京指腹的鲜血瞬间让他萎靡了下来,默默往旁边滚了几圈。
本就关注这边的闻星河自然看了个分明,他皱了皱眉道:“白玉京,你这手上的伤是怎麽回事?”
白玉京闻言低头,看着指腹处的伤,沉吟片刻後道:“不记得了。”
花船上多用金银装饰,大概是没注意,划到了。
闻星河叹了口气,熟练地走上前,准备替白玉京上药,低头映入眼帘掌心处狰狞的伤疤,却让他动作一顿。
他想起来,卫长风同他说的话。
细细上好药後,闻星河突然擡头问:“白玉京,书祈必须要用你的血来绘吗?”
白玉京摇了摇头,“不是。”
不过,相比较其它,的确是他的血更加能让书祈,发挥作用。
闻星河不明白:“那你为什麽……”
白玉京言简意赅:“方便。”
闻星河:“……”
可不是方便吗?随便拾个东西一划拉就成了,但这也太……太罔顾自己了。
连爬在一旁的离荧惑都忍不住擡头,“白玉京,就因为这个?你不疼吗?”
他可是见过,天域外密密麻麻地书祈。
“习惯了。”
听了回答,两人心思更加错杂,他们都多少知道一些关于白玉京的过去。
沉默片刻後,闻星河开口道:“白玉京,如果你怕麻烦,绘书祈要用什麽你可以同我说,我帮你带着,随用随取。”
“以後,别用血了。”
白玉京没应,目光沉沉地落着闻星河身上。
“你不信我?”闻星河说完後,又觉得不信才是正常的。
白玉京低笑了声,将半开的玉扇覆在唇边,没什麽情绪道:“闻星河,以後莫要说这种话了。”
闻星河有些愣怔,嘴里的“为什麽”还没说出口,便见白玉京起身拢了拢身上的衣裳,慢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只留下一室,珠帘摇曳声。
——
到达邺城时,天色已经不早了。
花船稳稳停靠在渡口,负责管事的老鸨早早就同闻星河交代了这几日的行程,她们要在邺城停几日再回明都。
闻星河没有否决,连续十几日待在船上,他也有些心神疲惫。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顺着桥板下来,在绛河上十馀日,所剩的东西也不多了,除了住的地方外,她们还需要到邺城里进行采买。
离荧惑不用管那麽多,他迫不及待地飞了出来,准备去玩一圈,结果被闻星河一把扯住。
“你做什麽?”离荧惑跟被抓住尾巴的猫一样炸毛。
闻星河指了指不远处纷杂吵闹的人群,沉声道:“上清殿的人在那儿。”
离荧惑凝神看去,果然从熙熙攘攘的人堆里,看见一行身着白衣,腰配长剑的少年。
“哦,那又怎麽样?”离荧惑幽幽道:“我又不怕他们。”
闻星河:“……”
他忘了,这位可是敢直接大闹剑宗的。
不过,倒也奇怪,闻星河心说,他先前还想着怎麽给白玉京遮掩过去,没成想孟师叔来是来了,结果什麽都没问直接带着谢妄就走了。
白玉京是最後一个下来的,他在岸边静站了会,突然挽了衣袖,伸出手俯身探向河面。
绛河水流湍急,寒冷刺骨的流水瞬间将指尖冻得发红。
“怎麽了?”闻星河走了过来,问道:“是不是这水有什麽问题?”
此时正值黄昏落日,大片的血红从绛河一路晕染到了白玉京眼底。
他低声回道:“无事。”
只是觉着,这可真是个好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