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先前也有邪魔,是谁解决的?”
“祁城主。”二流子补了句:“不过邪魔混进城没多久就被祁城主发现,斩于剑下,这次倒是头一回,所以我们才……”
闻星河挥了挥手打断他剩下的话,“你们可以走了。”
顿了顿,他沉道:“但是再让我听见你们,传这些不知所谓的话,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二流子们立马点头,顺带还用馀光觑了眼闻星河的脸色,见他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飞快的拿起剑旁的银钱,连滚带爬地跑了。
闻星河的确没有在意,他将剑收回,轻声问道:“白玉京,你相信他们说的话吗?”
以流言毫无根据的揣摩别人,非君子所为,所以即使他与祁渊絮见面不多,也出声呵斥了那些人。
但明明这麽同自己说,他又忍不住心生顾虑……
“闻星河,世上很多事,纵使眼见都不一定为实。”白玉京淡淡说道:“更何况经过道听途说,断章取义,这些都会让很多事失去原本的意义。”
闻星河扣着剑柄的手微微发白,不知在想什麽。
忽有惊雷乍响,随之而来的天光划破了沉沉暮霭,直直劈了下来。
等等,不对!
闻星河猛地擡头,这不是惊雷!是有人用了符箓阵法,强行破开了界壁!
在很久之前,九州并没有上中下之分,直到琼州扶光上玄三州大能,为了防止三州修士随意去往别处,扰乱秩序,设下了界壁,从此称为上三州。
没过多久,云川绛河明都也一同设下了界壁,称为中三州。
话术用的差不多,事实到底如何所有人也心照不宣。
但界壁设下,除了特定的节点外,只有大乘期才能强行渡过,旁人想要反抗都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看这个方向……是上三州?大乘期级别的符箓阵法,除了几大宗门世家以外,也只有极个别势力有,这些名字单拎出来都是耳熟能详。
是谁?上三州素来平和,各家相敬如宾,怎麽会平白无故地就有人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
闻星河眯了眯眼,回过神发现腰间的玉牌闪烁,是上清弟子发来的讯息,让他回城主府一趟。
他大致猜到了,应当是同他说这件事。
在袖子里的离荧惑飘了出来,体贴道:“闻星河,听他们的语气,好像有急事找你,那你便先回去吧,有我陪着白玉京呢。”
如果他的语气不是那麽的幸灾乐祸,闻星河可能会相信。
静默了片刻,闻星河伸手凝出一抹剑气挂在白玉京衣襟上,“如果找不到路,可以在原地等着,我处理完事情立马就赶过来。”
白玉京“嗯”了一声。
离荧惑见闻星河消失在拐角处,立刻沿着衣裳攀了上前,将剑气拿了下来,嘴上还道:“白玉京,我认识路可以带你回去,不用这个。”
下jsg一刻,将剑气揉碎的离荧惑一擡头,就见到了从拐角处走出来的闻星河。
“……”
离荧惑看着新挂上去的那抹剑气,突然道:“怪不得你说他心境有问题。”
他本意是想说闻星河坏话,没成想白玉京闻言道:“你先前没看出来?”
离荧惑一哽,“我看他做什麽?”
“他先前不是劈了你一剑吗?”
离荧惑一想到那天的事,也不管闻星河了,抽抽搭搭道:“白玉京,那一剑可疼了。”
“很疼吗?”
很疼吗?离荧惑恍了下神,原本撒娇的话说不出口了。
他看着白玉京,掌心的剑伤已经开始结疤,过不了多久就会脱落愈合,像之前的千万次一样,不带痕迹的消失。
离荧惑企图从白玉京身上找到一丝类似于难过的情绪,却仿佛探入了一袭冷雾,模糊的笼在他的神魂上。
白玉京脚步一顿,他察觉到了。
不过他从来没想瞒过白玉京,因为瞒不过,也不想瞒。
离荧惑笑了声,毕竟窥探情绪这麽大逆不道的事,要是搁解清池身上,能恨不得杀了他的。
可是白玉京没有。
檐上发出轻微的脆响,这场酝酿了许久的雨下终于落了下来,没过一会整座邺城便被浸上了水色。
嘈杂的大雨漫没了许多声音,白玉京半垂着眼转身,与人撞了个满怀。
他揽着还在发抖的身体,低下头。
凌乱的衣襟下,一个暗红的“或”字,映入眼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