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山:“我来当阵心。”
上清弟子:“???”
他们全部木在原地,要知道上清殿的剑阵精妙,仍是先祖呕心沥血半生研究出来的。因人数原因,他们现在用的是最简易的,但也不容小觑。
而这阵心,则是控制阵法的核心,金丹期当阵心,若阵枢得当,可比肩元婴期。
而现在大乘期当阵心,这是要将整个邺城活埋了吗?
陆怀山没有同他们商量的意思,手握腰侧长剑,出鞘的那一刹那,一声轰鸣响起,灵力运转。
繁复的阵纹自脚下蔓延,陆怀山擡手成诀,一道道深蓝色的线条自秦或背上浮现。
秦或眼神一凌,擡手从储物戒拿了个沾着他气息的替身傀儡,替他承下了这道灵诀。自己则随机移换了位置。
陆怀山挑了挑眉,“垂死挣扎。”
刚落地的秦或擡起头,犹如被泼了一桶凉水,僵在了原地。
是上清剑阵!
他们疯了吗?竟然敢在邺城结剑阵!
地面涌动,符箓灵力皆被压得毫无反应。秦或咽下喉间翻涌的血气,大乘期的威压让他心中自嘲地想,“他说的对,的确是垂死挣扎。”
唯一没想明白的就是,明明翻手便可将其困住,为何还要在邺城上空结下剑阵?
秦家也有大乘期修士,所以他清楚,自己在他们面前有多渺小。渺小到他已经不过有逃出去的期望,只能努力往僻静的地方跑,别死在白玉京面前就好了。
秦或紧咬着唇,淡淡的铁锈味儿弥漫在舌尖,他神志已经有些混乱。
一会在想:“不重要,死了算了。”过了会却又不甘心:“我不能死!凭什麽?秦家什麽都没做,却被莫须有的罪名污蔑,落了个全族上下万口人皆被屠尽的下场。”
他不能死,不能让那些人如意,不能让往後千百年,世人提起秦家只想到勾结邪魔。
他的命是秦家无数人拼尽全力保下来的,就算茍延残喘,被百般折辱,也不能死。
靠着这口气,秦或硬生生扛下一剑,巨痛让他眼前覆上层水雾,模糊不清间他突然伸出的手拉至身後。
尖锐的剑逼得眼眶充血,jsg秦或没舍得眨一下,死死盯着那个人。
——白玉京。
“乱跑什麽?”
冷冷的声音落在耳畔,秦或忽然想,上苍还是眷顾我的。
白玉京半垂着眸,被扣住的长剑蔓延出寸寸裂痕,不过片刻便发出一声不堪重负地鸣叫,似一片薄冰碎裂。
秦或怔然回神,看着白玉京半垂的手白骨裸露碎剑寒光,渗出的鲜血顺着指尖蜿蜒,滴落在一方刚积起的血泊里。
“现在知道哭了?”
温温沉沉的声音响起,秦或仰着脸,充血发红的眼睛正在往下淌着泪。白玉京松开攥住衣襟的手,替他拭去。
陆怀山目光扫视着下方的人,一字一顿念道:“白玉京。”
几乎瞬间,秦或就明白这剑阵不是为捉他布下的,而是身旁的白玉京。
他往前一步,神色戒备的擡头,看着上清弟子,冷笑说:“上清殿不是最为公正廉洁,心怀苍生的吗?怎麽现在却不顾凡人死活也要在这邺城结下剑阵?”
周围蓦然一静,显得婴孩哭声格外刺耳。百姓开始低头窃窃私语,隐隐约约传出来的话不出所料地带着“上清”二字。
“的确有点小聪明。”陆怀山面不改色,“妄图以民势让我低头?”
这招放在别人那里可能有用,但……
“不顾生死,你这话说得未免太重。”陆怀山温和笑了笑,“而且,秦或,明明是你们秦家勾结邪魔在前,我们上清殿是为了捉住你这个畏罪潜逃之人,才不得已在邺城布下剑阵。”
“陆怀山,你一个大乘期修士,还要靠剑阵来捉我一个筑基?”秦或咬牙切齿道:“你们上清殿莫不是都当天下人是傻子?”
陆怀山眼底闪过一丝讥讽,“哦?那又如何?”
他说这话本来不是为了让天下人相信。
他只是需要一个,可以说出去的理由就行了。
陆怀山传音戏谑道:“秦或,经历过秦家的事你怎麽还天真地跟个孩子似的?”
秦或狠狠攥着掌心,鲜血从缝隙中流了出来。
他瞧见後,笑着感慨:“白玉京,不愧你养出来的。”
白玉京连眼皮都没擡一下,倒是身旁的离荧惑斥了声:“放肆!解清池就是这样教你说话的吗?”
陆怀山终于变了脸色,他敢这样逼白玉京,不是认为自己那个所谓的半步渡劫真的可以比肩仙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