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使看都没看一眼,“首座说,竟然白玉京没将人杀了,那他也就不越俎代庖了。”
“把人逐出上清殿,对外宣告陆怀山走火入魔,已经死了。”
姜时羡脸色惨白地抖了下,陆怀山再怎麽说先前也是长老,在仙使口中,却如同一件无足轻重的物件一样。
殿主也蹙了下眉,“仙使,走火入魔,这个理由是否不太好?”
现在这个世道,一个入了魔,等同于先前声名具毁。若是普通弟子还好,大乘期入魔势必牵连到上清殿。
仙使:“殿主,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
殿主身形一僵,明白了陆怀山所做之事惹怒了首座,连“死後”虚名也不愿意给了。
“上清殿人心浮动,连禁令都敢违背。”仙使看了一眼他,冷冷道:“首座吩咐,再犯者,格杀勿论。”
殿主弯下腰,毕恭毕敬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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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怀山的下场,白玉京从始至终就没在意过,他清楚那一剑斩断了什麽,就算有天材地宝吊着,也活不过几年。
倒是跟在後边的秦或走得很慢,一步三回头,耿耿于怀地看着被按在地上的陆怀山。
等人走远了,瞧不见了,脑子乱成一团的他,又低下头瞅自己被剑气划伤的手。
忽然有什麽东西挡在他额前,秦或整个人都抖了一下,踉跄着往後退,就在要跌倒时,一只手又将他稳稳扶住。
“吓着了?”白玉京问。
秦或摇了摇头,他看着几步之外的河道,闷闷说了声:“谢谢。”
似乎不想让人察觉到自己心思不宁,秦或主动问:“我们这是去哪儿?”
白玉京看了他一会,淡淡说:“我同离荧惑在书铺里挑了些话本旧籍,还没付钱。”
听到自己的名字,埋在颈窝昏昏欲睡的离荧惑下意识擡了下头,又软软爬了回去。
秦或“哦”了一声,这回没有走神,乖乖亦趋亦步缀在後边。
到了书铺,一进门就瞧见几个檀木箱摞着。原先砸在地上的杂物,和倒了的书柜已经被收拾好了。
掌柜夫人高兴地迎了上来,“公子回来了?你要的书我已经给你装好了。”
秦或瞥了眼打开的木箱,里面的书因为包着瓷青纸,看不出书名内容。
他收回了视线,“多少钱?”
掌柜夫人摆了摆手,“要不是公子出手,这满屋子的书估计都要遭殃了,我们夫妻也免不了受伤。你帮了我们这麽大的忙,又怎麽好再收钱?”
秦或动作一顿,看向白玉京用眼神询问他的意思。
“举手之劳。”白玉京想了想,“你若是想感谢,便送些膳食糕点的书给我吧。”
知晓对方是记着先前的话。掌柜夫人红了眼眶,自觉失态地扭了头,去寻白玉京刚刚说的那些。
有关糕点膳食的书并不多,加起来不过二十本,掌柜夫人包好一并放在木箱里,对着秦或说:“小公子,一共三千金。”
白玉京擡了下眼,却见对方正冲着他笑。
她是真心感激,也想为他做一些什麽,哪怕微不足道。
这厢秦或付了钱将木箱装好,还没踏出书铺,就被门外乌泱泱的人给震惊了。
才那麽一会儿,刚刚发生的事便传遍了大街小巷。唯一庆幸的就是他们并没有围过来,而是隔着点距离私语。
秦或退了回来,转头道:“不行,人太多了,只能御剑出去了。”
白玉京笑了声,“那要麻烦你带着我了。”
秦或微微一愣,没问为什麽,只红着耳朵点了下头。
他拉着白玉京出去,在踏上剑的那一刹那,秦或敏锐察觉到白玉京好像回了下头,说了句不明其意的话。
到了城外,秦或拿出早已经备好的马车,因为没确定去哪儿,他就给驱车的傀儡下了个去附近城镇的命令。
掀开帘子,白玉京半支着脸斜卧在车内软榻上,见秦或站在车门处一动不动,他往里挪了挪,懒懒道:“你要躺吗?”
软榻上薄绒绵被堆叠,再躺下一人绰绰有馀。这辆马车是特意制的,就为了放下这张软榻。
秦或犹豫片刻,拒绝道:“我坐着就好了。”
他在左侧坐下,从储物戒里拿了糕点酒酿放在桌案上。忽然间他看到了旁边堆放的木箱,出声问:“你刚刚在书铺门口,jsg是不是说了什麽?”
白玉京轻“唔”了声,说:“一种祝言。”
祝言?秦或猜测应当与书祈差不多。他又问:“什麽意思?”
白玉京不知想到了什麽,望了会秦或。
良久後他说:“无虞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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