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说,不愧是做梦!
几人上了马车,侍卫坐在外边。
离荧惑第一回入旁人的梦,难免有些好奇。他挑着帘子看了会儿,忽然道:“白玉京,止离那仙器那麽厉害吗?”
他也做过梦,梦里除了那一二个人外,连面容都糊成一团。
而这里却不同,他能清晰看见街道上形形色色的人,他们形态各异,面容不一,言行举止,都有所jsg差异,甚至能见到一些极具个人色彩的动作。
他们的嬉笑怒骂都活灵活现,仿佛跟真的一样。
而这都是一个无主仙器做的。他想了想自己的仙器,突如其来的酸了。
白玉京擡了下眸,“这虽是秦或的梦,但不是由他一人构成的。刚刚翻涌的煞气忘了?它们正散在梦境的每一处。”
“做什麽?”
“想彻底留住秦或,诱他成妖。”白玉京看了眼缩在角落的章书,“如果不尽快出去,你也会成妖。”
章书浑身一抖,哭丧着脸道:“先生别吓我。”
白玉京回了个,“随你。”
章书差点给他跪了,九州有一句话说的好,宁可成魔,也不做妖。
妖算是煞气浸染下的産物,生的那叫一个千奇百怪,惨绝人寰。他曾有幸见过,当时那人指着笼子关的东西,同他说这是人变的时,章书惊的下巴都掉了。
只见长条状的躯体上,叠着一层层厚厚的褶皱,蠕动间,被撑开的褶皱里带出一串串肉瘤,以及露出腹部那个扭曲的半张人脸。
按章书说,修邪魔起码大多是自愿,还勉强有清醒的时候。妖是真的抛弃了伦理纲常,化作一头怪物。
这样活着不如死了算了。
离荧惑欣赏了会他的脸色,转头问:“那有没有什麽办法将人带出去?”
白玉京:“梦醒了,自然就出去了。”
离荧惑沉吟片刻,道:“那我去将秦或杀了?”
白玉京:“……”
自觉想了个好方法的离荧惑满脸疑惑,“不行吗?”
“行,就是容易变成个傻子。”
便是寻常做梦都有不能随意叫醒一说。他这一杀,梦是醒了,人估计也废了。
离荧惑咕哝了句:“那怎麽办?”
“让他意识到这是梦。”白玉京停顿了下,将後半句说了出来:“并且愿醒来。”
“那是不是我们等会见到人的时候,将实情一一告知他就行了?”章书连忙问。
白玉京没说话,支着下颚出神。
他不说话,章书就算有满肚子的疑惑,也没这个胆子开口,刹时间车内寂静了下来。
直到马车骤停,赶车的侍卫却没出声,反倒是外边响起一阵嘈杂的声音,章书不明所以的挑开帘布望去。
只见秦或随意坐在马上,满头白发用发带高高束起,一身银红的窄袖骑装,外边懒懒散散地罩着件墨色的披风。
他现下年岁比外边大了些,约摸十七八,五官也比先前俊俏锋锐了许多,上挑着眼尾透着一股子不羁劲儿,硬生生将那一身艳色都压了下去。
秦或原本半低着头同那侍卫说话,察觉到动静後掀开眼皮看了过来,目光穿过章书直直落在了白玉京身上。
片刻之後,他笑问道:“你就是父亲新请回来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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