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参加同一场视频会议
高安向後仰靠在真皮座椅上,金属钢笔在他指间灵巧翻转,镜片後的目光掠过正在整理资料的林微然,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方案逻辑严密,数据支撑也到位,会上提到的那几处细节回去再打磨一下,基本就能定稿了。”他忽然前倾身子,露出狡黠的笑,镜片折射的冷光闪过:“不过小师妹,最近是不是很辛苦呀?为这方案熬成‘国宝’了?瞧这黑眼圈,都能直接去拍野生动物纪录片了。”说着,还朝唐骁挤了挤眼睛:“不要太劳累,要适当注意身体呀。”调侃的意味浓得几乎要溢出会议室。
唐骁端起骨瓷咖啡杯轻抿一口,深褐色的液体在杯中泛起细小涟漪。他表面神色淡然,喉结却随着吞咽动作微微滚动,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上精致的花纹,像是要借此平复内心的波澜。
会议结束,双方人员在门口握手告别时,唐骁的手掌覆上林微然的瞬间,拇指如同游走的火苗,在她手背上若有若无地摩挲,温热的触感穿透肌肤。他声音不高不低:“林总要不要去我办公室,展开说一下刚才提到的几处细节?”
“这点小事就不劳烦唐总了,我回去修改一下,明天上午就可以把修改版发给您。”林微然故意用力报复性的回握一下。
唐骁不以为然,依然保持着礼貌的商务笑容:“好的,那……再见。”他身体微微前倾,尾音拉长,气息拂过她耳畔,带着几分蛊惑的笑意:“晚上去吃海鲜粥吗?补偿你被我‘耽误’的早餐。”
林微然迅速抽回手,杏眼圆睁瞪着他,却在转身背对衆人的刹那,唇角不受控地扬起。那抹笑意如同春雨浸润的花蕾,从唇角悄然绽放,在眼底晕开温柔的涟漪,连发梢都沾着甜蜜的气息。
暮色像被揉碎的橘子汁,泼洒在粥铺的玻璃窗上。蒸腾的热气裹着海鲜粥的鲜香在狭小的空间里流转,唐骁夹起金黄酥脆的蛋饼,轻轻搁在林微然的白瓷盘里,油星子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我和高安近期得飞趟东京。”他舀起一勺浓稠的粥,看着米粒在勺间滑落:“高安二哥牵线的客户,对我们新研发的智能器材很感兴趣。”
林微然用勺子搅动着碗里的瑶柱,碎葱花随着涟漪散开又聚拢:“哦,好,什麽时候动身?”
“最快下周,还得等高安那边敲定具体行程。”唐骁将一碟小菜往她面前推了推,青瓷碟与桌面碰撞出轻响。
“时间定下来记得提前说,我去做一下我这边的安排。”林微然应着,目光却追着窗外霓虹灯牌明灭的光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碗沿的花纹。
唐骁突然放下筷子,手肘撑在桌上,下颌抵着交叠的手指,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怎麽?我前脚刚说要出差,你後脚就准备把日程安排得满满当当?是打算放飞自我?”
林微然被逗笑,差点呛到,忙抽出纸巾擦拭唇角:“明明是我早就想约林晓琳了,总凑不上时间。再说,部门同事念叨聚餐好久了,甲方爸爸近期不在国内,正是放松的好时机。还有大学广播站的同学,前阵子就在群里吆喝着聚会,估计也在这两周吧。”她掰着手指细数,发梢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林总,看来是我之前耽误你社交了。”唐骁笑意盈盈看向林微然:“看来今晚我得好好检讨一下。”说着,手指自然伸过去擦掉挂在林微然嘴边的汤汁,拇指掠过下唇时,眼神中带着一丝别样的味道。
林微然瞬间领会,不禁耳尖泛起红晕,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高安的行动力如同出鞘的利刃,快得让唐骁都暗自咋舌。周四清晨,林微然和唐骁的手机屏幕同时亮起紧急通知,刺眼的白色弹窗宣告着一个消息:明日上午,环宇科技的两位领导将搭乘首班客机直飞东京,需要准备的资料清单,第一时间挂在了新城传媒市场一部所有工作群的置顶位置。整个部门瞬间化作高速运转的精密仪器,键盘敲击声丶打印机嗡鸣丶此起彼伏的讨论声,交织成一首紧张的工作进行曲。所有人放下手头工作,全身心投入到项目方案与东京之行材料的筹备中。
暮色渐浓,办公室的日光灯管在林微然头顶滋滋作响。她盯着电脑屏幕,眼神里布满血丝,指尖在键盘上机械地敲击着,茶水间的咖啡壶早已空了又满丶满了又空。当挂钟指针划过晚上九点,她终于按下保存键,把初稿发送给技术部。窗外的城市早已陷入璀璨的夜色,她揉着发酸的脖颈,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公司。
与此同时,林微然的家中飘着饭菜的香气。厨房里,砂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糖醋排骨在铁锅里滋滋作响。唐骁一边将衬衫整齐叠进行李箱,一边时不时看向玄关方向,眼神里满是期待。听到电子门锁的声响,他快步迎上去,只见林微然脚步虚浮,连包都差点拿不稳。
“累坏了吧。”唐骁心疼地接过包,扶着她在玄关的椅凳坐下,蹲下身帮她换鞋。
林微然瘫在餐厅的椅子上,有气无力地扒拉着饭菜,往日明亮的眼睛此刻黯淡无光。吃过饭,林微然直接躺在沙发上,像一滩融化的蜡,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唐骁无奈又心疼,轻轻将她抱起,往卧室走去。怀里的人轻得让他心口发紧,去东京至少要一周的时间看不到林微然,他原本计划今晚前半夜不准备让她睡觉的,可是看她现在的样子,就舍不得了。
他将林微然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替她掖好被角,俯身亲吻她的额头,温柔的气息拂过她的眉眼:“晚安。”
就在这时,两人的手机同时震动起来,微信提示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林总,环宇技术团队反馈,方案里面有几个地方要讨论修改一下,您现在方便参加视频会议吗?”
“唐总,技术方案里有几个方向性的问题,需要与您确定一下,您现在方便参加视频会议吗?”
两道声音在静谧的空间里交织回响,林微然猛地从床上坐起,瞬间清醒了。与唐骁四目相对——是同一场会议。
两人默契的迅速行动,唐骁转身冲向玄关把林微然的电脑包拿到卧室,自己则奔向书房,黑色睡袍下摆随着急促步伐扬起,快速唤醒写字台上休眠状态的电脑。
林微然简单换了件上衣,从包里翻找出笔记本电脑——开机。
卧室和书房的房门关闭声几乎同时传来,两道隔绝外界的屏障就此拉开。
视频会议界面弹出的刹那,满屏皆是双方团队严肃的面孔。技术负责人正对着屏幕逐条汇报,高安的目光却在唐骁与林微然的画面间来回游移,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勾起。
林微然下意识挺直脊背,在屏幕右上角瞥见唐骁的目光,他转动钢笔的动作顿了顿,喉结滚动着咽下未出口的话,会议室里此起彼伏的讨论声中,林微然的手机突然震动,微信跳出新消息,唐骁的头像在对话框里闪烁:“第三颗纽扣没扣好。”林微然一边调整摄像头,一边慌忙低头。
随着讨论渐入白热化,针锋相对的观点在远程会议室里激烈碰撞,唐骁与林微然几乎同时开口:“我认为这个数据模型应该……”
两道重叠的声音穿透紧闭的房门,在静谧的家中炸开,会议界面瞬间陷入诡异的沉默。
片刻後,负责调试设备的技术员小心翼翼开口:“林总,您那边的音频存在回声,能否检查下设备?”林微然的耳尖瞬间涨成熟透的樱桃,慌乱中第一时间关闭了话筒。反观屏幕那头,高安早已笑倒在座椅上,肩膀剧烈抖动,差点打翻手边的咖啡杯。
当电子钟的数字跳到23:00,这场充满意外的会议终于画上句点。高强度的思维碰撞让两人的神经仍处于兴奋状态,林微然甚至褪去了先前的倦意,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随手抓起一件针织开衫披在肩上。
“你的行李箱收拾好了吗?”她歪头看向正在整理会议记录的唐骁。
唐骁合上笔记本,眼中闪过狡黠的光:“嗯,你要不要一起去?乙方负责人同行,合情合理。”
“不要。”林微然果断拒绝:“我下周约了林晓琳和秦翰。”
台灯在原木桌上晕开暖黄的光晕,唐骁将笔记本推到一旁,长臂一揽,把站在桌边的林微然拉进怀里,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发间若有若无的茉莉香萦绕鼻尖,他故意压沉嗓音,语气里混合着无奈与威胁,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畔:“你要不要回绝的这麽干脆?”
林微然挣扎着坐直身子,转身看向他,表情严肃故做思考状,半晌:“我想想……嗯……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