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M。72
赵夕知道尤加辞职的消息,差点惊掉下巴。她护着六个月的孕肚,急吼吼赶来堵人。
是的,赵夕怀孕了。这半年多,发生了很多事。
赵夕和司沉领证那天,也迎来了属于他们二人的新生命。他们结婚的时候,她去给赵夕当了伴娘,柏淮给司沉当伴郎。
台上,新娘和新郎亲一块儿,伴娘和伴郎躲在鲜花织成的花墙後,也偷偷亲了一下。抛捧花的时候,尤加有多远躲多远,捧花阴差阳错直直栽在何美美脑袋上。
说来也邪门,何美美被动接收捧花没多久,就交了女朋友,是一名小学数学老师,个头很高挑,性格雷厉风行。何美美被她迷得不要不要,一个眼神,就服帖听话得很。
听说双方家长已经见过面,开始敲定细节。尤加惋惜,可能自己参加不了婚礼。何美美大手一挥,豪不在意,他说:姐,人不在没关系,礼到了就行了。
今天是她在岗的最後一天,大家如往常一样,忙忙碌碌。她没见到丁秋雨和何美美,不过没关系,他们还是朋友,有空还是可以约着吃吃喝喝,又或者发群聊视频。
尤加最後环顾自己的办公桌,该交接的已经交接完毕,该清理的也都清理干净。她拿起桌上的文件袋起身。
文件袋里装的是她的辞职批复。经历几场谈话,交上去很多表格,找相关领导签了很多字,花了一个多月时间走完了全部流程。
尤加现在的心情有点怅惘。当年她刚进融媒体中心那会儿,是排斥的。她放弃心仪的offer来到这里,心里始终梗着一根刺,刺陷得太深,拔不出,难以让人忽视。可此刻,真到离开的时候,竟生出几分不舍。
尤加感慨万分,有人气喘吁吁赶来,拽住她:“老尤同志,到底怎麽回事?你真辞职了?”
“是的,老赵同志。”尤加揽上她的肩,给她看录取通知书,“我呢,要去重啓人生了。”
“靠,念书就念书嘛,瞒得这麽严实,是不是朋友了还?”赵夕愤愤。虽然这段时间,尤加总有意无意提及,可真到了她离开的那天,还是很惊愕。
“你能不能文雅一点,注意胎教。”
“胎教个鸡儿。”
尤加满头黑线。赵夕没变,一点儿没变。
她和赵夕往外走,恰巧碰见有身影经过办公室门口。
“哟,小尤同志。此去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这个礼物赠与你,祝你如猎鹰般鹏程万里,大展鸿图。”
赵夕辣眼睛看着老鹰形状丶刻着出入平安的水晶摆件,打断王哥:“哥,这东西好丑啊。”
“没有没有,挺丶挺别致的。”尤加呵呵笑双手接过。
赵夕搡搡她:“咱哥以後又不是你领导了,瞧你这怂样。”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在我心中,王哥永远是我领导,也永远我心目中引以为傲的大哥。”
王哥升职了,副编,工资往上提了一级,每天走路带风。他啧了一声:“小赵同志,看你这思想觉悟,你得多向小尤同志学习。”
赵夕托着肚子,一脸受不了这阿谀奉承拍马屁的表情。
王哥笑眯眯同她们下楼,走到办公楼门口时,问她:“尤妹妹,什麽时候出发?”
“月底。”学校九月份开学,她打算提前一个月去港城,和刘芮住一段时间。也当适应当地的人文环境。
王哥笑笑,拍她的肩膀加油打气:“好好好,哥祝你一路平安,事事如意。有空回到榕屿,可别忘了来看看我们这些一路同行的老朋友。”
“哥,你也是,祝你工作顺利,一切都顺利。”
王哥冲她挥手道别,拐去车棚取车。赵夕挽着她往单位大门走,忽然想起什麽似的,拽了拽尤加的衣袖:“徐逸成的案件下周开庭,你听说了吗?从道听途说的数额上看,我估计,可能判要十年。具体的还是得等公开审理才知道。”
“我知道,他父母昨天提了一堆礼品来找我,一边哭诉一边让我想想办法。我是什麽一手遮天的神吗?还能凌驾于法律之上,给他开恩?”
今年春节,正月十五没过完,徐逸成因涉嫌违纪违法,被巡查组监察调查。当时她看到群消息的时候,内心没有太多波动。是他自己一步步走向今天的结局,又不是她把刀架在脖子上,逼着他做出选择。
“嗨,你还搭理他们干嘛,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爸妈也没有多看得起你。”
“没搭理。柏淮把他们请出了家门口。”
“不提他了,晦气。”赵夕跟挥苍蝇似的,在眼前挥了挥,鼓起脸颊,接着问,“我今晚能过去跟你睡觉麽。”
“……不能。”大着肚子的孕妇跟她回家,磕着碰着了,她上哪赔一个赵夕回去。她当然拒绝。
赵夕邪魅讥笑:“呵,冷酷无情的女人。”
尤加抽出自己的胳膊,嘴角抽了抽:“你最近是不是小说看多了。”
“哎呀,这不是舍不得你麽。”赵夕真挺舍不得她离开,但身为朋友,自然希望对方能越来越好。她重新贴过去,“你东西都收拾好了?”
“差不多了,能清的都清空了。”尤加说。
这半年多来,安和巷的拆迁进展不太顺利。有几户人家对补偿条件不满意,天天拉横幅闹,还扬言说要上访,也是到上个月才消停下来。
至于赔偿方案,她最後还是选择了安置房,也许她毕业後不会再回榕屿,但这里永远是她的故乡。
家里有些没法清空的物品,诸如崭新的家电家具,柏淮请了搬家公司,打包放进蒋文家的储藏室。
蒋文决定在榕屿安家了,520那天,正式和关向之领证。
两人没办婚礼,这段时间忙完後,打算环球旅行结婚。蒋文的大哥送了他一排海边别墅,蒋文嫌他哥小气,说怎麽不把蒋氏公馆送给他。被一顿血脉压制後,老实了,差点连半套别墅都捞不到手。
尤加听柏淮聊起他,心生羡慕,并感慨有钱人真会玩。柏淮却突然支支吾吾跟她说,其实放家具那套房不是蒋文的,是我们的。
她傻眼,柏淮说蒋文按底价打八折退了一套给他。她搓搓脸继续瞪眼,柏淮则解释说安置房太小,如果过年回榕屿,再加上阿姨,住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