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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灾（第3页）

但绝不可能回头。

李斯年在里面，他觉得自己的命仿佛也搁在了里面。

又一下猛击，玻璃终于起了裂痕，从撞击点往外蔓延，像是一张小小的丶晶莹的蜘蛛网。

许之卯着劲，又抡起手臂，准备再来一下。

突然！一只手出现在玻璃下沿！

许之心中一跳，差点半条魂都要飞出去，他赶紧放下灭火器，垫脚去看。

“李斯年！是你吗？”

那手的手指奋力扒住边缘，关节用力到发白，显然是里头的人正在借力站起身来。

先是出现了一个杂乱的头顶，许之一眼就能确定就是李斯年，但欣喜一晃而过，因为他紧接着看到沾满脏污和血色的刘海，紧紧地贴在李斯年左侧额头上。

李斯年的整个左脸都沾满了血。

但一双眼依然明亮，透过灰尘浓雾，看向玻璃外焦急的许之。

他竟然是先弯了弯眼睛和嘴角，冲许之笑，然後开了口。

在轰隆的燃烧声中，李斯年其实听不太清自己的声音，只能从嗓子堵塞发痛的感觉里猜测，声音恐怕非常沙哑。

“对不起……”

许之只看到李斯年的嘴唇蠕动，隔着玻璃和铁门，他根本听不到对方的声音。

但人还活着，就给了许之巨大的鼓舞，他觉得浑身瞬间又充满了力量，甚至肺部的疼痛也消失不见了。

就差一点了，自己一定能救出他。

“你往旁边靠，我要把这个敲碎！”许之一边说，一边举起灭火器示意，奋力打着手势。

李斯年看懂了，他迟疑片刻，终于还是侧到一边。

许之再次用击打玻璃。

一下。

又一下。

沉重的击打声被淹没在屋内爆裂的火焰之中——

玻璃还是没有碎。

许之以为只要出现了裂缝，剩下就只是再砸几下的事情了。

“为什麽……”原本消散大半的绝望又爬上许之心头，比原先更甚。

难道真的要这样眼睁睁看着李斯年困死在里面吗？

不知是第几次击打无果，许之一瞬心神涣散，指尖稍稍脱力，整个灭火器瞬间从他手中飞了出去，随着惯性，哐当砸在了墙壁上。

许之被惯性带着脚下一踉跄，扑通一声半跪在地，眩晕如潮水涌了上来，他听到自己呼吸声音像是年久失修拉风箱，呼哧呼哧，不知什麽时候就会报废。

门窗内传来拍打声，是李斯年正在担忧的往外望。

李斯年从来没见过这麽狼狈的许之，这人哪怕之前和钱霆打架打的那麽疯时，看起来也是游刃有馀的。

但此刻的许之却明显慌张而恐惧，像是随时要哭出来。

李斯年看出他也快到极限了，不能让他陪着自己耗死在这里，李斯年挥着手，指楼梯的方向示意：“这是双层钢化玻璃，很难敲碎，别管我了，咳咳……快走！”

屋内的空气的热度已达到了灼人的程度，火舌可能随时将李斯年吞没。

他试图再多保持几秒清醒，双手扒在玻璃上，目光近乎贪婪的看着许之，仿佛要将对方深深刻在心上。

“求你了。”李斯年一字一句，说得很慢，希望许之能读懂口型，“走啊……”

而许之还是完全没听懂丶没看懂，只见李斯年嘴唇不停地动，那表情太柔和了，让他心中升起巨大的恐慌。

许之：“你闭嘴行不行！省点力气！我一定会救你出来！”

许之转身摸找到了灭火器，再一次举起，蹲下丶起身这样简单的动作已经足以让此刻的他胸口闷痛丶脑中晕眩，几乎要站不稳。

许之咬紧牙关：“让开！”

李斯年却还是站在玻璃前面，他快速的回头看了一眼，然後冲许之摇了摇头。

嘴唇轻轻动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