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却淡淡一笑,只说:“还行。”然後又递了一串花菜给她。
这是记得她喜欢吃。
李倾诺内心暗暗惊讶,许之表面看起来冷清疏离,在刚才兄妹俩讲话时,也只是闷头烤串丶一声不吭,但原来连谁爱吃什麽都看在眼里。
李倾诺忽然有点懂为什麽哥哥这麽喜欢他了。
他或许是看到了许之不为人知的一面,
甚至许多面。
氛围在不知不觉间松弛了下来,李倾诺开了句玩笑:“你当年那些话啊,真是完全把我骗过去了,白白害我恨了你这麽些年。”
“抱歉。”许之认认真真说。
“哎,这也是命运捉弄人,好在都过去了。”李倾诺摆摆手,“看到你们现在这样,我挺替你们开心的,真的。”
许之笑了笑,把手中几串烤好的串给搁到公盘里,擦着手,像是想到了什麽,问道:“李斯年这些年在国外,有固定的心理医生吗?”
听这话,李倾诺就明白他已经知道李斯年惊恐障碍的事情了,于是也没瞒着:“有的,是一个很有名的咨询机构。”
她说了一串英文名,许之竟然立刻就点了点头:“那家,我知道的……”
“聊什麽呢?”李斯年抱了木炭回来。
“你在国外的心理咨询。”许之也没想瞒着。
李斯年扬了扬眉:“啊,怎麽就突然聊起这个了?”
一边戴上手套,往炉里加炭。
“你之前咨询频率是多久,最近一次又是什麽时候?”许之问。
“早些时是一周一次,最近……挺久没咨询了,大概有小半年。毕竟隔着视频也没那麽方便,我回国前,咨询师给我推荐了国内机构说可以做交接,但这不是因为後来遇见你了嘛,我想着也没必要再去看了。”
李倾诺有点好奇:“如果诱因是因为当年的事,那现在你们和好了,是不是哥哥的病也会自然好起来?”
许之摇头:“不一定,惊恐障碍的病因很复杂,而且也不是应激源消失就能完全好起来,不过……稳定并感到安全的生活环境肯定是会有所帮助的。”
每每说起这件事,尽管知道命运无常不可逆转,但他心中难免还是会觉得沉重。
“你在国外的那个咨询师,能给我授权,让我和他聊聊吗?想知道具体一些你之前的病史。”许之问。
李斯年迟疑着:“不用……了吧……我这段时间感觉好多了,真的!”
“好吧。”许之点点头,什麽都没再多说,只是转身拿了烤串回来,原本柔和的表情明显消失了。
李斯年太了解许之了,这模样,就是有点生气的意思,甚至于不是在生他的气,多半是生自己的气。
气自己当年不告而别,还气因为职业操守在前,而无法站在私人关系层面做进一步的劝说。
“好了好了,我给你就是了!”李斯年就是见不得许之难受,于是一闭眼一咬牙,把迪伦的联系方式推了过去。
而後凑近了些,压低声音给他打预防针,“不论你听到什麽,要记得,那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好好地在这里。”
许之睫毛抖了抖,“嗯”了声。
而他点开联系方式後,神情却忽然一滞:“DylanHarris?”
“怎麽了?”李斯年问。
“他当时给你介绍的国内的咨询机构是哪个?”许之突然问。
李斯年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调出聊天记录,往前翻找出一个名片,递给许之看。
许之沉默片刻:“这是林教授的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