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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蚍蜉(第1页)

第97章蚍蜉

出了张公府,被搜集来的证据皆由王晌带至大理寺。李棣携着绣衣卫预备绕过荀雀门进入宫中,这麽浩浩荡荡一大堆人穿行在长街之上,四面八方的城民皆被绣衣卫轰进家里,嘱咐着他们须得闭门不出。

绣衣卫的动作很快,依着李棣的吩咐,分行成两批,绕行至通安门丶帷应门,无声地向着荀雀门的方向而去。

天气委实寒冷,谢曜眉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霜花,他冷的手指骨发麻,只得凑到唇间呼热气:“四库的武侯当真是不成事。”原本走到前头的李棣却忽然顿住了脚步,沿着宫墙贴行的绣衣卫也随之停住。

谢曜心一滞,在这样的当头,无论是什麽突发的状况都能很能让他心脏受不住。

李棣忽然转身,“□□静了。”

谢曜还未反应过来,李棣却忽然睁大了瞳孔,他面上露出一种很惊惶的神色来,就像是一只误入蛛网的蚊蝇。他厉声道:“撤!”

荀雀门是唯一能通向金銮殿的大门,若是放弃从这里突袭,转战别处,可想而知要费多大的力气。又或者还不待他们找到可突袭的宫门,便已被反应过来的京兵截杀。

几乎是在顷刻间,原本毫无动静大开着的荀雀门猛地被关上,吱呀呀的沉重锁链在门後拖着。荀雀门後的望楼之上忽然出现了一批箭兵,他们瞄准着挤在宫道上的绣衣卫。

这样的情形,简直如同噩梦。

他溺毙在绝望的深渊里,切身感受着钝器割裂肌肤一般的伤痛。他不怕死,可是他害怕自己面对这样的情景。明明同为齐人,却不肯为自己的城民留有一线生机的情景。当初在壁州,那沙城的大门就是这麽关上的,他们这些齐兵在外面进不去,最後眼睁睁地瞧着常锦死在越人的弯刀之下。

真正的死无全尸,魂灵不归故里。

恨吗?

无力吗?

他算个什麽?他像只累喘了的狗,四处奔走,做着徒劳而可笑的挣扎。

他倒底还能改变什麽?

腰间的刀伤辣的发疼,因为他剧烈的呼吸,一股灼热的流体又在往下流淌,隔着层层缠绕的纱布发痒。李棣按住腰间的伤口,拿着环首刀的手忽然就有些松了。雪花飘到他的眼上,触到温热的体温化成了雪水,沿着眼角流淌下来,就像是他的眼泪一样。

这麽脏污的雪,多像十二年前奚州望夕馆前的那一次。彼时他躺在狭小浊臭的墙角里,瞧着飘转而下的雪,瞧见了一双黑色的长靴和刻着青梅的竹伞。和雪色一样洁净的指骨触上他的面颊。

有人肯来地狱带他走,用一身的温柔来相救。

一念及此,忽然像是生出了无穷尽的热流,四肢百骸地贯穿着肺腑心脏。

另一旁的谢曜也因这样的突袭而失了心神,一种前所未有的焦渴感觉占据了他所有的意识。

兄长死在水牢之中,大哥无奈退步至墉州,谢家倒下了,就只剩下他。。。。。。就只剩他还在这里。谢曜怔怔地看着高墙,眼前越来越模糊。隐约瞧见一个人向他走来,好像是在说着什麽,可是他听不清,只能依稀辨出是李棣。

他竟没有扼制住自己的退却之心,“我们是不是赢不了了?”他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阿棣,我们要输了吗。。。。。。”

李棣眼瞧着谢曜不听令愣在原地,上前去拉他,却发现他面颊发红,身上也烫的很,猜度他可能因为夜起奔赴兖山而感染了伤寒。此刻听见他这麽半梦半醒的一句诘问,整个人也有些绷不住。

他沉默着。

沉默是会啃食人心的妖怪,撕咬去外皮,露出里面丑陋的恐惧本相。

因为太冷,李棣的嘴唇有些发紫,他捧住谢曜的肩膀,声音并不大,可是却那样坚定。他说:“我们不会输,你听到了吗?我们不会输!谢三,你信不信我?”

谢曜有些无助,高热烧的他心智迷懵。他是没有主意的,可是除了点头他再也做不出别的任何动作。

李棣颤声道:“去通安门,那里连通着兴康坊,沿着排水渠,我们照样能进宫门。”

有的绣衣卫因被望楼之上的武侯持箭瞄准,这时候不免动摇起来。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猛然间听到一声巨大的火炮轰鸣之声,震的在场所有的人都站不住脚,便是望楼之上的武侯也纷纷跪倒,整个郦安的地皮都抖了三抖。

所有的人都在同一刻遥望着外城的方向,望楼之上的人率先瞧了个分明。

安稳了几百年的北齐郦安第一回被越人打进来。这再不是做势或是什麽可笑的事。国难当头,李棣等人遭遇两面夹击的境况,他们只能顾得上一头。

简直就像只火砧上跳动的可笑蚍蜉。

没有驰援丶没有兵将丶君主不信丶城民不听。

谢曜忽然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可是他再没办法退後,尽管觉得会输,尽管觉得没有胜算,可是李棣站在他身边,就像许多年前他们两个郦安新兵踏入壁州,两个人搀着扶着趟过战火。

谢曜猛地回神,面颊因为伤寒而烧的通红。他自缚了臂膀,勒的皮肉发涨发紧,似乎唯有如此才能叫他清醒。他抓住李棣的胳膊,一字一句沉声道:“你去内宫,前面我来替你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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