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端着牛奶进来的时候,言晚的眼泪已经压抑到极限。
“杳杳,怎麽还在做题?这麽晚,该睡了。”
言晚吸了吸鼻子,深呼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调不要颤抖。
“阿婆你先睡,快要期中考试了,我做完这张卷子就睡。”
外婆将牛奶放在她手边,临走前还是不忘嘱咐,“还是身体重要,你们本来就睡得少,回来就不要再熬了。”
言晚点点头,眼泪几乎夺眶而出,“知道了。”
外婆没发现异常,转身出去带上房门。
一滴泪打湿手下的卷子,黑色墨水被晕开,透过纸背。
言晚胡乱抹了一把,强行逼迫自己静下心来,继续算题。
蒋雪来杨城一中的日子,人缘混的很好。
陈欣月为主的几个女生总凑着她玩儿,但她好像独独爱和关月凑一对。
大概是她们同样喜欢一个美国的乐队。
唱死亡摇滚的。
言晚没听过。
女孩子的关系就是这样,只要有共同的喜好,很快就能熟悉起来。
中午的时候,蒋雪要和贺厌沈琦他们去外面吃饭。
她叫了关月。
关月一向是和言晚连体婴的。
但她也不想拒绝新交的朋友,所以她征求言晚的意见。
“杳杳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言晚是想拒绝的。
她不想一次又一次地闯入那种尴尬的气氛里。
但是关月为了照顾言晚的感受,几乎完全把自己的时间都分给了言晚,完全不和别人来往。
对于蒋雪,她是真心喜欢,也是真的聊得来。
言晚不想让她失望。
她小声地说了一句,“好”
关月肉眼可见地目光放亮,蒋雪也很开心,下意识过来挽住言晚的胳膊。
言晚猛地一退。
蒋雪的手僵在半空。
关月见状赶忙过来打圆场,“我们杳杳不太爱和人有肢体接触,她不是故意的。”
蒋雪完全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两人聊着什麽高考结束乐队可能会在哪儿开演唱会,然後就一起往前走。
言晚有意落後一步。
沈琦搂着贺厌的肩膀,两人聊着晚上要打篮球。
言晚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像个偶然闯入的外来者。
步子越走越慢,头也几乎埋到地上。
不知不觉就落後了一大段。
突然,前方有个干净的声音响起,语调夹杂着些许无奈。
“走这麽慢,要人背吗?”
言晚骤然擡头,迷茫地看过去。
前方林荫道两旁地枫树已经落了满目金黄,枫叶洋洋洒洒飘落一地。
整个杨城已经入秋。
空气中隐隐有湿漉漉的味道。
贺厌站在不远处,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经停了脚步。
他踩着地上的落叶,好看的眉眼依旧懒懒地掀开,仿佛还是那副对什麽都不太在意的样子。
见言晚还愣在原地,他索性几步走回来,停在她的肩侧,似乎是妥协。
他说,“算了,我和你一起走,你跟好了,别丢了。”
言晚呆呆地“啊?”了一声。
贺厌更无奈了,他问,“你知道我们要去哪家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