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晚惊觉自己正要完全被黑暗吞噬。
“爸……爸爸。”牙齿里艰难的挤出这个称呼,言晚想要试图唤醒面前人仅剩的良知。
可这人早就疯了。
次啦——
言晚仰着头,没法视线扭头去看,但她听见自己校服被撕裂的声音。
母亲还在房内奄奄一息地昏迷。
客厅里,狼藉一片,柜子桌子翻到在地,玻璃碎片也到处散落。
接触不良的昏黄灯光只能照亮方寸之地。
那光源像是一柄利剑,从吊顶上直穿而下,深深扎进言晚的身体里。
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接着耳边传来言立军又哑又难听的声音。
“我可不是你老子,你妈嫁我之前都不知道被睡了多少遍了,我也挺吃亏的,白养你这麽大,要不你伺候伺候我?”
恶心粗喘的呼吸落在颈侧,言晚吓得大声呼救。
“救命啊!救命!”
没有人听见。
因为言家总在打架,争吵。
这样的声音,一开始还会有人伸头来劝一劝。
时间久了,大家就麻木了。
甚至连身处其中的人,也开始麻木了。
言晚感觉自己的皮肤都在溃烂,泛出恶心粘稠的脓液来。
让她作呕气息沿着脖子往下。
几乎是本能,她不知道随手抓住了什麽尖锐的东西。
大概是玻璃,不然手掌心不会这麽痛。
用尽最後一丝求生的本能扎进言立军的手背上,言立军吃痛松力。
“啊!贱人!”
言晚被推出一米远,後背重重地砸在倒在地上的柜子上。
痛感麻痹了言晚的神经。
言晚想,玻璃还在,如果他再过来,就同归于尽。
言立军显然没了兴致。他望着自己不断流血的手背,怒气燃烧了理智。
与此同时,破旧老屋的窗户被大风挂倒。
砰——
窗户从外向内炸开。
言晚还没来得及回头去看,就被一股大力猛地擡起。
和失重感同时来的,是解脱。
风声渐渐变小,到後来直接消失。
言晚身体落实,闭眼的前一秒,世界一片荒芜和寂静。
她想,好安静啊。
安静的像自己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二楼,没有致命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