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父母很少同时休息。
母亲正在餐厅悠闲喝下午茶,旁边摆着两台笔记本。
父亲在打电话,见他进门,三言两句交代过对方便结束了通话。
周云镰知道儿子江城之行的目的,直言:“你们方向错了,该先说服你大伯,而不是急于融资。不过你大伯那关你过不了。”
周时亦在父亲对面坐下:“过得了。大伯开了个条件。”
时梵音端着栗子蛋糕从餐厅过来,在儿子旁边坐下。
周云镰很是好奇:“什么条件?”
以他对大哥的了解,这个条件必定是极为苛刻,难如登天。
周时亦单刀直入:“条件就是你接手坤辰集团五年。”停顿半秒,“但我知道,你不会帮我。”
这话比任何谈判话术更锋利。
下意识地,周云镰看向妻子。
时梵音挑了一块栗子,不紧不慢送入口中。
从头到尾,她没瞧丈夫,偏头对儿子说:“有自知之明挺好。我早就跟你说过,别拎不清,不要觉得有层血缘关系,他就该对你怎样。你又不是他心上人生的孩子,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周云镰冷声道:“时梵音,你别挑拨我们父子关系!”
时梵音这才幽幽看向丈夫,眼尾微挑:“你再喊一遍试试?”
周云镰喉结滚动,终究没开口。
周时亦对此早习以为常。
周云镰抵着额角:“他是我儿子,你拿他跟外人比什么!”
时梵音微笑:“是你儿子又怎样?你还是不愿帮,不是吗?”
周云镰:“一码归一码!你别混淆概念!”
别说是周时亦,就算是他亲爹来让他接手集团,他也绝不可能接!
年轻时他都不愿掺和,到了这个岁数,是多想不开再去管着一帮不听话的小辈。
时梵音:“不爱就是不爱,扯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干什么!”
周云镰好笑:“我不爱孩子?说的好像孩子是你带大似的。”
时梵音不再搭理丈夫,轻拍儿子肩膀:“别想这些糟心事,还有十几天就办婚礼了。”
周时亦瞥眼腕表:“妈,我回去了。”
“不在家吃晚饭?”
“不了,回去还有事。”
时梵音放下蛋糕,起身送儿子。
周云镰揉揉额角,本想和儿子聊聊两家见面的事,结果半句没说成。
妻子从来不会雪中送炭,只会火上浇油。
院中,时梵音将儿子送到车前。
“刚才我是用激将法激你爸,说话有点过激,别放心上。”
周时亦:“我还能看不出是激将法?”
他抱了抱母亲,“等我爸松口接手坤辰,我和钟忆请您吃饭。”
时梵音笑:“放心,这事包在妈妈身上。等晚上我再给你爸浇点油,加把火。”
丈夫拿不准她是在激将,还是借机秋后算账。因他不止一次帮过前任,在儿子面前能不理亏?所以这个时候只好任她宰割。
他前任确实遇到了困难,换她处在那个困境也希望有人能施以援手。
那时她不计较,是有同理心。
但如今为了儿子的项目,她才不会顾他死活。
“和钟忆怎么样?”她关心道。
周时亦沉吟片刻:“还可以。”
时梵音从儿子反应便知,两人依旧没那么熟。
分开三年,心底或多或少还在介怀曾经的分手,如今又没在同一屋檐下生活,难免生疏。
“那周六我们两家一起吃顿饭?我来安排。”
周时亦道:“周五晚吧。周六钟忆约了朋友,不让她改时间了。”
这些年她就只交了杨曦一个朋友——
此时,京和园区。
钟忆把行李送回家就赶去了公司,一切看似如常。
其实她心里明镜一般,都是表面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