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她接收了这儿的记忆,心中大骇。
怎麽回事?
乐儿怎麽早夭?
安儿被自己打死了?
平儿成了通房?
喜儿嫁人後难産死了?
容秀没有改名,还叫香菱,成了薛蟠的妾?
薛蟠不是死了吗?
这究竟是怎麽回事?自己的蓁姐儿呢?芃哥儿丶蕤哥儿丶葵哥儿呢?
乱了,全乱了!
一晃,眼前的景象又变了,自己披头散发,穿着单衣,躺在破席子上喘息。
听见牢头在说话:“贾家那边,已经将她休了。”
然後,自己好像是死了,被人用破席子裹着扔在了乱葬岗。有一个老妇人,带着少年人,将自己扛了回去,置办了薄棺,将自己葬了。
又听见人说,自己的女儿被哥哥王仁卖了,还卖去了烟花之地,那老妇人带着少年人,将自己的田地全卖了,才将“巧姐儿”赎了出来。
王熙凤这才认出,这老妇人是刘姥姥,那个有福气的老人,活了整整九十四岁的老寿星。
那个孩子,是王板儿。
王板儿不是知县吗?
眼前的景象再一变,来到喜堂。
那新郎官是贾琏,那新娘是自己,王熙凤见证了他们的一生。
少年时的恩爱,後来的相看两厌,梦里的自己像一个蠢货一般,为了贾家耗干了自己,所有的嫁妆都填补了进去,却没落得一声好。
看见容秀被夏金桂折磨致死,看着迎春被孙绍祖打死,看着探春远嫁,看着林妹妹吐血而亡,看着宝玉出家,宝钗守寡,看着贾家败亡。
不该是这样的……
这噩梦一般的人生,不该是这样的,自己明明是老封君,明明是儿孙满堂的福气人。
不该是这般的。
锣鼓喧天,重锤敲下,戏落幕了。
锣声惊醒王熙凤,她忍不住低呼一声,睁开眼眸。
只见白发苍苍的容秀,戴着满头珠翠,担忧的看着自己:“老太太,是不是累了?”
王熙凤拉过容秀的手,感觉到她手心的温度,才舒了一口气道:“方才眯了一会儿,做了一场噩梦。”
还好,那只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