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桂英便出主意,让她逢人就在大院里说姚二如何虐待她,再说还好碰上了新社会,妇女不靠家里也能活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不说姚二夫妻俩虐待女童,就说要给谢昭笛配阴婚这一点,完全可以给他扣上一顶搞封建迷信的帽子,这个时候,但凡跟四旧扯上关系,不管是什么时候,都得清算一番。
至于为什么要跟大院里的人说谢昭笛被虐待,是因为最开始,大院里的人会因为跟谢昭帝认识的时间长,站在谢昭笛这边。
姚二夫妻来闹的时间长了,总有一些缺心眼的人,觉得父母都做到这个地步了,当儿女的能让一步就让一步。
先拖住他们,再想后面永绝后患的办法。
谢昭笛的执行力也很强,下午请了假,第一个去找李红哭诉,找李红她算是找对人了。
先不说李红的传播能力有多强,就凭李红和贺知好的关系,她自然而然的站在谢昭笛这边。
李红越听越生气,听到最后几乎要落下泪来,谢昭笛身上还有小时候被打留下的疤,她还给李红看了,李红当场就骂了两句,她就是这样一个性情中人:“嫂子,我是真没想到,天底下竟然还有这么不是人的爹娘,不过嫂子,我是真佩服你,那对夫妻一来,只要我看见,保准没他们的好!”
不出谢昭笛所料,李红当场下午就把事情传遍了整个大院,传话的时候,还带上了自己的感情,不自觉的夸张了好多,说得绘声绘色,她要是在古代,肯定能当个说书先生。
第38章第38章你打得过我吗
“大家伙,你们说说,这种重男轻女,封建迷信搞四旧的人,思想这么落后,是不是绝对不能进咱们大院,要我说碰到他们就举报给警察。”
现在说重男轻女,大家并没有那么愤愤不平,这种心思藏在心里就够了,但是说到四旧,大家可都敬而远之了。
要是跟这个扯上关系那还了得?
大家都附和着李红:“是啊,可不能让这种人来,谁看见就把他们轰出去,别带坏了咱们大院的风气。”
“就是啊,咱们可都根正苗红,他们只要来,谁也别搭理他们,直接撵人。”
杨慧兰也想凑热闹听听说的是什么,一听说是贺家的热闹,她心里竟然还升起几分得意。
她就说做人怎么可能像贺家那么顺,儿子女儿有出息,儿媳妇能干孝顺,一家子这么团结,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不秘密就出来了。
今天上午在前面那条街上,还是她给姚老二指的路,这个热闹传的整个大院都知道了。
怪不得谢昭笛放着儿子不疼,偏偏疼那个小闺女,原来还有这层原因。
杨慧兰觉得谢昭笛傻,这么重视儿子的爹娘怎么生出来这个傻子,把闺女当成宝,纯粹就是活该。
她心里有股气,昨天贺知好和叶乔屿办婚礼,她被徐秀美拉去看孩子了,没能吃上那顿酒席,去了一问,竟然是邱秋说,她在家藏了好多私房钱,徐秀美让她去送钱了。
不仅身上的钱都搭出去了,在徐秀美家洗了一晚上的衣服,几乎干了所有家务,累得腰酸背痛,她现在手都还发抖呢。
上午一回来,她就想收拾邱秋那个死丫头,回家一看,邱秋和邱天都不在,她现在一肚子气。
“呀,杨大娘怎么在这听着不说话呢?你说重男轻女这种落后思想,早就应该被抛弃了?”李红故意膈应杨慧兰。
杨慧兰见大家面上都是这个态度,又加上李红实在是太健壮了,她是一个很有力的女人,杨慧兰不敢骂人,只能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你们懂什么,只有男人才能传宗接代。”
李红听了这话哈哈大笑,捂着肚子,几乎直不起身,连连哎呦两声,扶着旁边人的胳膊:“哈哈,这说的什么话,只有男人才能传宗接代,那你给你儿子娶媳妇干嘛,你给你儿子也找个男的啊。”
杨慧兰哑口无言,她坚信自己说的是真理,李红什么都不懂,她灰溜溜的走了。
李红还喊着杨慧兰:“大娘,再跟我们分享没有女人怎么传宗接代啊!”
杨慧兰头都没回,李红看着她走远的背影,呸了一声。
“老太太放着好好的孙女不疼,天天就是作死。”
杨慧兰在徐秀美那里吃了气,又在李红那里吃了瘪,心情沉闷,一股邪火在她身体里乱窜。
邱秋今天特意带着邱天躲出去了,刚回大院就被李红拉住,宣传了一遍谢昭笛的事迹。
邱秋听得云里雾里的,所以就是说,谢婶子曾经也跟她一样,都不受家里的待见,必须为家里的人奉献自己。
但是谢昭笛身上完全看不出来,那种畏畏缩缩,不自信幽怨的表情,再看邱秋,眉间总是萦绕着一股愁绪。
她听完了李红的话,整个人有些失魂落魄,没有目的
地的往前走,邱天乖乖地跟在她身后,也不说话。
直到熟悉的门出现在邱秋目光,那是贺知好家,她没有勇气敲门,却觉得自己错过这次,就会过上截然不同的人生。
她刚抬起手,门就打开了,出来的刚好是谢昭笛。
“邱秋,你怎么在门口不说话啊,是不是找小好,她应该是在屋里睡觉呢,你等一会,我去叫叫她。”
邱秋连忙喊住谢昭笛:“婶,我找你。”
对上邱秋有点忧郁的眼神,谢昭笛就知道邱秋想说什么了,她关上门,打开了隔壁贺知循的房子。
贺知循家里没人,暂时也不会有人来,很适合谈一些比较深入的话题。
谢昭笛回头朝邱秋笑着:“邱秋,来,进来说话。”
邱秋并没有让邱天回避,她们两个都面对着同样的东西。
谢昭笛给她们倒了两杯茶,并没有因为邱天是个小孩子就忽略她,耐心的询问邱天想喝什么。
谢昭笛整个人都散发着温柔的气质,包容,大方,从容,一颦一笑都看不出来,她曾经生活在泥淖中。
“邱秋,你是不是也听说了我的事情?”谢昭笛没有回避,大方地提出了这个话题,没有窘迫,没有自卑,眼神中只有勇气和慈爱。
邱秋很久没有见过这种眼神了,自从她的母亲去世,很少有人会用这种眼神看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