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後者动作,人群中忽然窜出个身影,像是刚刚才赶来,却恰好捕捉到苏折漆的那句话,这会儿不可置信地上前两步,高声道:“行简?”
擡高八度的音调险些破音,骤然拔高的嗓门却又显得格外突兀。
听到这声音,盛应远下意识眼皮一跳。
一转头,陈然议脸上挂着三分惊愕三分茫然四分不可置信,双手捂着嘴,看样子十分震惊,“你说……行简?”
下一秒,他故作惊惶地後退两步,眼里已经缓缓盈满了泪水,“难道是你们联合故意下药,想对行简……”
情真之意切,眼神之悲痛。
一旁还抓着纱帘没放开的魏时章简直看得叹为观止,险些就攥着布料开始鼓掌。
早知道陈然议有这浑然天成的演技,他还在爸妈面前装什麽?巴不得见面第一眼就上去拜师,然後转头把家里那个古董花瓶摔烂的锅推到他哥头上。
该死,害他在庙里吃了那麽久的素!
和他充满赞赏的眼神不同,一旁的盛应远闻言只是皱眉。
不知道陈然议是有心还是无意,但这一句你们,就连带着把下药的事情一起推到盛承业身上去了。
生怕他继续往下说,盛应远抿了抿唇,在陈然议开口之前抢过话头,“然议,你先别急,这件事我们……”
话音未落,被叫到名字的後者突然转过头,猛地上前两大步。
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盛应远下意识後退两步,险些撞上一旁的李管家。
下一秒,陈然议神情一变,一把抓住盛应远的肩膀,声声真情,“伯父!我相信您这种品行高洁的人一定不会假公济私的对吧!”
後者额角一抽,被他一嗓子嚎得有些发懵,来不及开口就又被他打断。
陈然议表情真诚,一字一句砸过去,“您一定不会故意藏下这件事,让其他人离开,最後假装什麽都没发生过的对吧?”
闻言,盛应远愣了两秒,正要张嘴想说什麽,来不及出声,陈然议再次摇晃他的肩膀,“也不会让他们两个直接离开,然後对外说是行简和苏折漆之间的情感纠纷,只是不小心波折到盛承业的对吧?”
一通猜测砸下来,全程连给盛应远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末了,陈然议还不忘加上补充,坚定地点了点头,“当然,我相信伯父,您一定不是这种人的对吧?”
盛应远:“……”
连在一边围观的宾客都忍不住开了口,朝着身边人小声道:“这搁这儿点谁呢?”
闻言,另一人啧啧两声,同样附和他,“总之不是在点我。”
二人的声音不大,但在相对安静的环境里格外突出,精准地落进了盛应远的耳朵里。
盛应远:“……”
深吸一口气,盛应远忍下怒火,僵硬地挤出一个笑容,“当然了然议,伯父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话音未落,他生怕自己给了陈然议开口说话的机会,连忙转头看向李管家,低声嘱咐其去把盛行简带过来。
几人说话的功夫,阳台边刚刚还激情四射的两人已经几近恢复清醒,这会儿都不约而同地寻找衣服蔽体。
但似乎是先前的战况太过激烈,地上本就所剩无几的衣服东落一件西掉一件,好些都找不到踪影,最後还是几个侍应生找来了毛巾。
眼瞅着这两人的狼狈样,盛应远一个头简直两个大。
烦躁得不行,馀光又瞥见边上一动不动的李管家,一时间生了火气,皱着眉呵斥:“你在这儿待着做什麽?我不是让你去找……”
闻言,李管家有些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末了才有些尴尬地赔笑道:“那个……先生,刚刚太急了我没告诉您,大少爷他就在……”
话音未落,身後忽然探过来一双手,幽幽搭上肩膀,“爸。”
盛应远被他吓得一哆嗦,猛地一转头,就看到面无表情的盛行简,当即有些惊疑不定地开口,“你……你什麽时候来的?”
全然没有刚刚得知自己可能被陷害的情绪,盛行简始终神色平静,“你到之前我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