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缓慢合上,许闪闪刚要把搜罗来的一些攻略发到三人小群里,手机就没信号了。
她把手机收了,抬起头,瞥见陶栀迷彩服的衣领有些歪斜,瘦削精致的锁骨露在外面,晃悠得人心痒痒。
许闪闪有严重的强迫症,当下没忍住,小心翼翼伸出手,帮她理了理衣领。
这时,电梯间顶灯闪烁一下,“叮”的一声,铁门再次滑开。
穿黑色吊带的高挑身影站在门前看着两人,顿了一秒,随即移开眼,神色自若地进了电梯,重新把门摁上。
三角形具有稳定性。电梯里三个人,气氛也陷入稳定的沉闷。
陶栀缩到角落,手指捏紧衣料下摆,小心翼翼抬眼去看邬别雪的背影。
黑色布料把她露出的皮肤衬得比雪还白,在电梯顶灯的刺白光线里,清透得像盏白瓷。
显得她更加疏离,更加冷清,好像摸也摸不到,好像用带有目的的眼神多看一眼就算亵渎。
陶栀收回视线,觉得电梯里实在太安静,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声打个招呼,就听到旁边许闪闪“嘶”了一声,兴奋的声音在密闭空间里格外清晰:“想起来了小栀,那种酒吧叫拉吧。我们有机会一起去吧?”
陶栀忍不住猛吸了一口气,心虚般瞥了邬别雪一眼。
而邬别雪从始自终背对着她,她看不到对方任何的情绪波动。
好像永远从容。好像永远不会失控。
八楼到了。
“闪闪,下次见。”她仓促地对许闪闪笑了笑,跟着邬别雪出了电梯。
“拜拜!记得给我发消息哦!”许闪闪丝毫没察觉到电梯里微弱的暗流涌动,乐呵着向她道别。
密码门刷开,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门。
邬别雪进了卧室换衣服,留陶栀在客厅,再没有多余的交流。
手机震动三下,陶栀拿出来一看,是陶娇的消息。
妈咪:之前约好的那位演员朋友说明晚过来拜访!「期待」
妈咪:餐厅新到了松叶蟹,俄罗斯运过来的,我把最大那只留给你。「眨眼」
妈咪:宝贝你在学校等等我,我下午点来接你吼!餐厅有一些忙~「爱心」
陶栀看了这三条消息半天,又听到掩起的卧室门后传来衣料滑动的窸窣声。
脑海里又浮现出瞥见邬别雪换衣服的那一幕,雪白的脊背,好像在她心里也下了场飘飘扬扬的小雪。
陶栀捱住口渴,动动手指打出一行字:妈咪,我明天早上再回去好不好?
想……再和邬别雪呆久一点。
还没来得及发送,卧室门吱呀一声轻启。
邬别雪换了身干净衣服,月灰色的长裙,雾霾蓝的短衫,搭得很好,身段出挑,看上去似是要出门。
邬别雪没看她,一边在手机上不断打字,一边提着包到玄关换鞋。
“师姐,你要出去喔?”陶栀急忙问了一句。
“嗯,明天回。”邬别雪垂着眼换鞋,没解释要去哪。
“哦……中秋节……”
密码门合上的余震惊起满室浮尘,把陶栀未尽的话音隔断。
陶栀愣愣地移回视线,轻轻把最后两个字吐出:“快乐。”
师姐,中秋节快乐。
半晌后,她抬起手指,把对话框里那行字删除,僵硬着指尖重新打出一句话:好喔,谢谢妈咪。
发送。
邬别雪出了宿舍楼,再一次拨了裴絮的电话。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她抬手摁了摁额角,无端觉得莫名烦躁。
她抬头望了眼天,干净纯粹得像在水里淘洗过。可她觉得这天好吝啬,怎么连一朵云也不愿意接纳。
抵在耳边的电话,终于在漫长的嘟声后接通。
裴絮的声音哑得很,还有点被酒精磨过的干涩:“别雪?”
“酒店地址发我。”
裴絮笑了两声,语气依旧欠扁:“干嘛,我不吃窝边草。”
邬别雪冷着声道:“你申请的项目明天截止提交。方导那边找领导协商了两天,过去三天,整个实验室都在通宵帮你赶数据,你知不知道?”
那头下意识说了一句脏话,愣了半天,才弱弱地应了一声,把地址发给了邬别雪。
半个小时后,邬别雪面无波澜地站在房间门口,目光浸冰,审视起面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