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酒店,打了个车,邬别雪窝在后座闭目养神。对着电脑屏幕一夜,眼睛干涩,睁着都难受。
一闭一睁,半小时车程溜走。
将近一天一夜没吃东西,胃里空空如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消化。痉挛的痛苦已经是常态,开始胁迫她吃点东西果腹。
但她没胃口,一点都没有,什么都吃不下。
寝室密码门推开的一瞬,满屋的黑暗如潮水般挟裹而来。
寂静、寂静。空无一人。
邬别雪在门口了愣了一瞬,才捱着胃痛和头疼慢吞吞给自己换鞋。
养成一种习惯需要很长的光景,但只要被打破,就毫无骨气地忘掉那些不容易,倒向另一头和你作对。
比如你坚持去了99天图书馆,但在最后一天,暴雨瓢泼、阴云密布的最后一天,你选择了躺在柔软被窝,那么接下来的时间,你可能都不会再去了。
坐在冰冷坚硬的座位时,你会怀念被窝的柔软舒适。
邬别雪一个人住了好几年,只不过和陶栀住在一起十几天,现在回到最初,她居然就有些不适应了。
说来可笑,几年的惯性,居然抵抗不了十几天的强制介入。
邬别雪有些烦闷,干脆没开客厅的灯,摸着黑走到卧室里。
床铺收拾得很整洁,只是看着少了些痕迹,显得很陌生。身体乳浸出来的香味也淡了很多,几乎快消散。
陶栀书桌上的一些东西被带走了,木质桌面空空如也。
邬别雪瞥了一眼,收回视线,去浴室里洗澡。
脱下衣服后,她没忍住把衣兜里的手机拿出来,点开微信,去查看新消息。
除了群里的消息,几乎都是一些认识的师弟师妹发来的节日祝福。
她往下滑着,找到那个薄荷糖果头像。和陶栀的聊天记录因为没有新内容,已经被顶到很下面。
说不出什么感觉,好像更闷了。
之前不是说了吗,出门也和自己说一声吧。
虽然是放假,但说一声:“师姐,我回家了。”
很难吗。
邬别雪用指尖摩挲着手机边框,正准备把手机放回去,突然又听到一声震动。
她滑上去查看,是婷婷发来的消息。
婷婷:我约好餐厅了~明天见姐姐!「小狗亲亲」
邬别雪盯着她发来的那个表情包,许久才回:好。
年轻女孩,似乎总是喜欢发一些可爱的小表情包,看上去朝气蓬勃,又柔软可爱。
邬别雪不受控地想到陶栀最喜欢发的那套表情包。
一只粉色的卡通小猪,看起来笨笨的,但是很多时候都笑得很可爱。
下一秒,她面无表情地把手机熄屏,放到洗漱台上,进了淋浴间洗澡。
中秋节假期的第一天,邬别雪在寝室里睡了一整天。
中秋节假期的第一天,陶栀在餐厅里帮忙了一整天。
客流量迎来小高峰,西餐厅被订得座无虚席,连带着后面几天,都被排满。
按理来说,陶娇坐到那个位置,已经完全是撒手掌柜的程度。但江市市中心这家餐厅生意实在太好,陶娇已经在规划扩展店面的事宜,所以这两天难免对餐厅更加上心。
祁挽山又在外地谈生意,中秋节那天才能赶回来。
陶栀见妈妈妈咪都忙得团团转,觉得自己一个人呆在家也不好玩,干脆去餐厅帮陶娇干干活。
她十四岁的时候,陶娇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育儿经,说不能直接给孩子打钱,要培养她们用劳动赚钱的本领。陶栀自己也乐意,于是就经常去餐厅帮忙端盘子,差点干成店里的员工标兵。
陶娇眼看着她越干越起劲,越干越熟练,总觉得事情走向不对劲。
直到后来,她给陶栀转生活费,对方一脸正气义正严辞地说:“妈咪,你转多了,我工资没有这么高。”
陶娇这才发现大事不妙。
在她和祁挽山的眼里,女儿就是要富养的,让陶栀去店里帮忙本就是奔着锻炼她的目的去的,哪会料到这般过犹不及。
陶娇和祁挽山愁坏了。特别是女儿成年之后有了自己的账户,很多转账都会原封不动地退回来。
祁挽山有时数落她两句:“这下好了,女儿都不收钱了,说不定再过几年就不认妈了。”
陶娇一脸不服:“不认妈,但肯定会认妈咪啦。毕竟人家陪着她长大的耶。”
祁挽山笑着点点头:“小栀学说话也是你陪着的,怪不得一口枱南腔,和你一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