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芊急忙切成英文模式,把邬别雪被追债的事简单说了下,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听对方打断道:“等等……你说的这个案例怎么这么熟悉?”
屏幕那头,祁敛遥遥唤了另外一个人的名字,似乎在隔着距离说话,声音变得断断续续,“……那个跨境追贷的案子是你在负责吗?”
“委托人是叫邬别雪么……”
祁敛确认好信息,笑了一声,“巧了,这案子是我所里的同事接的,我让她和你们说吧。”
另一个女人一脸懵地坐到了镜头前,仰脸看向祁敛,呆呆地问:“老板,委托人的信息我们要保密的……”
祁敛“啧”了一声,挥挥手,去另一边坐下了。
“哦、哦。”
那女人咳了两声,切换成专业模式,朝镜头那边的卓芊和陶栀道:“这个案子我是今年年初接到的。委托人的父亲虽然是在允许父债女偿的境外法域签署的条约,但因为委托人并没有继承遗产,财产分割清楚,是可以打赢官司的……”
“但是我去查过那个放贷公司,在境外是黑白通吃,在国内也有势力延伸,常用暴力催债,背景庞大,官司会耗很久,费用也不低……”
“委托人原本是决定打的,但是中间又出了事耽搁了,好像是她收到了什么威胁短信……”
不知那短信里到底怎么说的,邬别雪最后似乎认了。她没再联系律所,反而再去联系了银行方,试图在规定期限内一个人把贷款还掉。
陶栀敏锐地捕捉到邬别雪态度发生转变的时间点,似乎就是……邬别雪在寝室病倒的那一天。
她和邬别雪发生了争吵,邬别雪还说如果她要搬走,自己可以帮忙。
当天夜里她气得去卓芊寝室里睡了,后来也没怎么回过寝室。
陶栀回想起那天的邬别雪,忽然就从那些冷淡的神情里咂出了别的东西。眸色深黯,神态隐忍克制,似乎无力至极。
但那些痛苦都被深深藏进眼底,现在才浮出,赤裸裸摊开在陶栀眼前。
虽不知那短信里到底说了什么,但或许和她脱不开关系。
怪不得那段时间她外出邬别雪总会问她要去哪。
陶栀脑子里是一团乱麻,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任凭她怎么睁大双眼,也看不清楚。
她急忙抬手擦掉不受控制的泪水。
“后来又有个叫柏鲤的女孩联系我,是委托人异母同父的姐姐,态度很坚决说还是要打官司,所以现在我是和她在交接的。”那律师摸了摸下巴,“好像她对委托人企图一个人还款的事情很生气……”
至此,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明晰。
几个关键的时间点几乎完美契合。那些没有开口而导致的误会,最终缓缓在眼前铺开,让陶栀一时间茫然得几乎无措。
她以为邬别雪因为旁人而不去赴约的除夕夜,是她被债务消息拖进泥潭的那一夜。
她以为邬别雪生了病也要出门补课是想躲着她,却是因为对方真的……急需要钱。
她对邬别雪说重话的时刻,对方在担心她被波及,在担心她的安危,在为官司身心俱疲。
她所有的耿耿于怀,都不过是邬别雪刻意隐瞒的痛苦一角,那些没有深挖出来的,都被她近乎冷淡地掩过,不让旁人窥见半分不妥。
陶栀仰起头闭了闭眼,但眼眶已经麻木,她分不清究竟有没有在流眼泪。
她想,邬别雪好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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