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别雪望着那行字,许久、许久,终于扬唇笑了。
可笑着笑着,却又落了泪,一滴两滴,落在手背已经干涸的血迹处,又染出一片淡红色。
手机里,柏鲤没收到回复,直接拨来电话。
邬别雪接了,听对方声音愉悦地重述了一遍案件的进展,最后又“嘶”了一声,似乎有些疑惑道:“律所说案件的费用有人帮忙支付了,我问了半天她们也不说是谁……”
“但是我翻过费用单,好像对方姓陶……”
邬别雪颤了颤眼睫,喉间一痒,唇舌一动,几乎要将那个名字念出声来。
陶栀。
简单的两个字在舌尖卷过,却又被吝啬地吞入腹中,唤起心底更深的躁意。
渴,很渴。
渴得她心脏发烫,血管痛痒,满脑子都是对方的面容,乖软的,望着她笑,喊她师姐。
邬别雪被这样的渴瘾折磨得浑身发抖。
心底的欲念破土连天,不安地叫嚣着,要她将陶栀占为己有,要陶栀眼里只有她,要陶栀再在她耳边说一万遍喜欢。
这样偏执的想法骤然出现在脑海里时,邬别雪眼睫一颤,惊得出了身冷汗。
那些被看做无关紧要的欲念,在过往的十几年被死死压进心底。直到遇见陶栀,才如破土之芽一般狠狠冒了尖,来势汹汹,又点起一把又一把的火焰,要燎得她心尖焦灼,不能自控。
可又或许,她早就疯了。
疯在初雪夜,疯在被迫和陶栀拉开距离的分分秒秒,疯在撞见陶栀换衣服的那一瞬间,疯在看见她精心打扮外出的那天晚上,疯在……看见她和卓芊姿态亲密地相贴。
唇上伤口又开始渗血,她垂眼死死盯着自己的手背,平复着心底过于炽热的躁意。
那些深邃的爱恋、炙热的忮忌、不甘的渴望在她心原燎起焚天火焰,她被灼得快呼吸不过来了。
她垂着眼,分心想着,去见陶栀,得装得一如既往才好。
盼了那么久的人,不能把对方吓到。
混乱的思绪灼得嗓子发哑,直到耳边忽然出现密码门的轻响,门扇开合的声音突兀得无比清晰。
邬别雪瞳孔骤缩,几乎要怀疑自己听错了。她猛然扭头望去,便见那抹熟悉的、心心念念的、渴望已久的人停留在玄关处。
离她那样近。
似是没料到房内有人,陶栀瞥见邬别雪的瞬间也睁大了眼,随即呆在原地,站住不动了。
半晌后,她木讷地抬手,将外套的拉链直直往上拉,几乎拉到下颌,完整遮住那截抓痕未消的脖颈,这才局促地朝邬别雪笑了笑,移动僵硬的步子进了卧室。
江市的春天来得太快,这才三月中旬,气温便骤升十几度,温度已经逼至初夏。
今天开庭,陶栀原本笃定邬别雪不会在寝室,才想着回来拿一下行李箱,拿回家装些春季的衣服来。
她知道邬别雪的事还没处理好,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打扰她,所以已经在想办法避开和她见面了。
谁知道邬别雪竟然没去法院。
陶栀思绪混乱,一时间没想好怎么面对邬别雪,只好借着收拾衣服的动作缓口气。
行李箱拿出来放在一旁,轮子声辘辘地在这方空间响起。
陶栀走到衣柜前,正要拉开,身后便传来轻浅的脚步声。
下一秒,一双瘦却有力的手便从腰侧拥来。
清冽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是邬别雪从身后将她拥入了怀里。
陶栀愣了愣,垂眼,见腰间那素白手背的筋骨牵扯拉伸,分明极其用力,但抱她的力度却并不大,只是松松地将她圈着,似是怕将人伤着了般。
她微微动身,转过身去,便见邬别雪向来薄情的双眼此刻却酝着什么翻腾的欲念,浓厚、深黯,似在极力克制,却仍旧从黝黑的眸子里微微渗出。
漂亮又苍白的唇上覆了些血迹,衬着这张清冷出尘的脸,却显得无比稠丽。
邬别雪克制着手里的力度,生怕太用力,会将人搂得不适。可心底的欲求分明叫嚣着,恨不得将她拥入骨血。
她低垂眼帘,薄唇翕动,从嗓子里吐出句发哑的话:“你要搬走吗。”
话一出口,手中力度没忍住大了几分,使得怀中人的身躯紧紧贴上了她。没等陶栀回答,她又自顾自地道:“不要搬出去……”
似是觉得这句话过于冷硬,邬别雪微顿一下,抬起眼,一滴苍白的泪便溢出眼眶,但她似未察觉,只放软话音道:“好不好?”
陶栀微微睁大了眼。
邬别雪……在哭。
这张漂亮的脸哭起来仍旧是漂亮的,甚至因为那些盈盈泪意,显得愈发脆弱易碎,让人想要将她捧起,不忍她摔落。
可腰间那双手的力度却是截然相反的强势,按着她的后腰,要她毫无余地与她贴合。
陶栀在这样紧密的相贴中心跳失控。浑身的血液都在发热,她觉得或许自己的颊侧也染上了赧意。
她试着动了动唇舌,察觉到自己仍旧无法出声,便只好一言不发地望着邬别雪。
【作者有话说】
太好了这下终于能够回归小甜文作者的身份了[星星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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