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邬别雪的小女友帮忙付了,于是她那笔钱又原封不动地转回给卓芊,一来二去,两人就熟了许多。
熟到……前不久在同一张床上醒来。
嗯,打官司那段时间,卓芊怕她再被骚扰,态度强硬地把人拽到自己在校外租的房子,一脸正经道:“我包养你,你住这里。”
柏鲤真不知道这老外的中文是和谁学的,随便说两句话就能把人气出心脏病。她忍无可忍地眯了眯眼,扬手又要扇她耳光,结果被擒了个正着。
两人距离拉近,她仔细看了看卓芊带着醉意的脸,这才知道对方已经是个醉鬼。她向来讨厌和醉鬼打交道,于是翻了个白眼就要转身离开。
谁知道卓芊喝了酒力气大得惊人,把人抱着箍进怀里,那气息滚烫的,哑着声说让她抱抱,说家里又出事了,说自己不想回家。
也不知怎么的,柏鲤觉得卓芊那一瞬间的姿态脆弱可怜得好像只流浪狗,被赶出家的那种。
她心软了。
结果谁料卓芊是真狗,咬起人来毫不牙软,现在柏鲤身上还有没散的牙印。
而那只狗第二天就抱头鼠窜,躲自己远远的,跟躲瘟神一样。
她是觉得有些荒唐,但也没再多想。都是成年人了,你情我愿的。况且,她才是吃亏的那个,她都没说什么,也不知道这小老外心虚躲个什么劲。
柏鲤不动声色地翻了个白眼,心想有机会一定要再扇卓芊一耳光,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的那种。
不扇得这条狗汪汪叫都算她脾气好。
身旁,有人小心翼翼地拽了拽她的衣角,令她猛然回神。
陶栀举着手机,咬着下唇看向她。那眸子里水光涔涔,皮肤白嫩得跟剥皮的水蜜桃似的,看上去招人怜得紧。
柏鲤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便见她备忘录上有行字:姐姐,可不可以请你不要告诉邬别雪我来酒吧的事?
后面还跟着个哭哭的颜文字,和陶栀现在的表情很像,可怜巴巴乖乖弱弱的。
柏鲤讶异地挑挑眉,红唇微张,欲语还休的,思绪绕了千百回,最后还是一言难尽地点点头。
造孽啊。
想了半天,她还是开口问道:“妹妹,最近邬别雪身体好点没有啊?她前段时间不是咳血么。”
她想着两人都谈上了,陶栀应该知道邬别雪之前生病的事,就随口问了。
结果陶栀闻言双眸惊奇地睁大,分明是不知情的样子,那眸子里的水光都快化出来了,急得手都在颤,忙打字问她:“她怎么了?她没有和我说。”
柏鲤闭了闭眼。
造孽啊。
这俩人你瞒我瞒的,谈个恋爱跟演无间道似的。
陶栀投来的眼神实在让人无法忽视,柏鲤叹了口气,只好道:“打官司的前一段时间她呼吸系统感染,经常咳血。要不是我逼着她去医院,她还不想去。”
柏鲤侧目一望,见她咬着唇,眸中已经浮出泪意,似是再一眨眼,泪珠就要滚落了。
她又问:是什么时候?
柏鲤想了想,就把那天的时间说了。
夜场到了,酒吧里人渐渐多了起来。蓝调音乐低低地响起,是首复古调子的英文歌,微哑的女声凄清低靡,似是愁肠百结。
时间差不多了,几人商量了下,就收拾东西准备回学校。
柏鲤记着邬别雪的嘱托,一路将人送到寝室楼底下,目送陶栀和朋友们进了电梯,才转身准备走。
刚回头,那外国狗就站在不远处,盘靓条顺的,倚在悬铃木下。金色的头发在夜灯下很有光泽,被夜风一吹,像匹绸缎。
质感也像。她握过。
柏鲤想着,这条狗身高腿长毛发光亮,拿出去估计还是条赛级狗,可惜血统不太纯正,混了好几国。
她依旧无视了她,面不改色地回到出租车里。刚坐下,另一侧便被打开,那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也坐下了。
柏鲤听她给师傅报了租房的地名,无语地翻个白眼,懒得理她-
陶栀回到寝室,进浴室洗了个澡。
那镜子里的面容被热汽蒸得发红,连带着眼眶也红了。
她突然好想好想邬别雪,像是一刻也等不了的想。想现在就看到她,想窝进她怀里感受冷淡的体温,想抬头吻她下颌,再勾她吻自己的唇。
想到邬别雪冷淡却缱绻的眼神,想到她低柔清冷的话音,想到她的脖颈、手腕和指尖。
不知不觉间,似是呼吸也有些灼热了,连带着身体深处也有些奇妙的反应。
心脏想她,脑袋想她,呼出的气息想她,身体也在想她。
明明陶栀没有喝酒,但是她却感觉自己醉了,脑袋轻飘飘的,有电流一阵阵在身体里窜。
她分心想,回来的路上,那些路灯映出的光晕好像威士忌,一盏接着一盏,轻薄华丽。也许她被泡着,就浸醉了。
陶栀躺回邬别雪的床上,平复下躁动的欲念,给她拨了视频电话。
邬别雪接得很快,但没开视频画面,看不到她的脸。
陶栀刚想打字问一问,眼前却骤然一黑。
卧室里,只剩一点手机屏幕映着的光亮。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