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明舒眯着眼?睛看?他一眼?,似乎一点儿也没有被他的话?激怒,反而觉得很?好笑?似的。
短暂的沉默,两人之间愤怒的火焰却燃得更?旺了。
这时?,温明舒忽然问:“你有多久没有去学校接过小宇了?”
谢建顿了下,不?明白她提这个做什么,“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当儿童慈善组织的小队长,是他自?己申请的吗?”温明舒盯着他,轻蔑地笑?一声,“虽然我不?确定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儿童慈善组织……”
“但是知道自?己的儿子想要什么,总不?会有什么错吧?”
“如果你每周肯花一天时?间去接他,想必他也一定会告诉你这个事情的。”
谢建默了一瞬。
他和温明舒确实是名义上的亲戚,但是根本不?熟悉。
他觉得和一个不?熟悉的女人在这里讨论关于自?己儿子的问题,真的很?可笑?,他没有兴趣,也觉得没有必要。
“温明舒,我们?家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
温明舒笑?了下,“我是不?需要操心,但问题是你操心了吗?你如果真的操心了,现在也不?会站在我面前,质问这些愚蠢的问题。”
“你!”谢建简直要被激怒。
但温明舒完全没有被影响到,依然非常稳定地输出,“如果你真的操心了的话?,你会发现,国际小学的学生,实践活动那一栏所占的比重非常大,几?乎影响所有的学校申请。升学部的负责人不?是傻子,不?会被一两张戳着红印的证明给蒙蔽,几?乎所有老师都强调了这一点。”
她的这一段话?,有理有据,完全让谢建找不?出什么反驳的点,如果不?是因为她年龄比他小,他甚至以为她严厉得像个老师。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把大把的时?间用在怨恨和埋怨祝琳身?上,而是多关照关照自?己的儿子!”
温明舒的语气说?得很?平缓,但是眼?前的谢建,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当头击中了一瞬。
他似乎说?服自?己深深地吸了口气,冰冷的目光狠狠地盯着她。
很?明显,温明舒触到了他的底线。
身?侧的拳头不?经意地握紧,嘴角边挂着的不?是冷笑?,脸上升起一阵真正的怒气。被一个女人在这儿羞辱,还要提起另外一个让他颜面尽失的女人,简直就要冲破他的底线,要不?是门内还有几?个孩子,他可能直接上手揍温明舒了。
“别提她的名字!我,我的儿子,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温明舒也不?是什么软茬,不?让她提,她就偏要提。她就要把一切都说?开,说?透。
“如果我被一个人背叛,我一定不?会堕落,不?会怨恨,我会做一切的努力,让自?己幸福,让自?己的儿子幸福,和他成为最好的朋友,让所有人羡慕到嫉妒的程度,让那个背叛我的人,陷入无穷无尽的后悔。”
她一字一句道,话?语像是冰冷的利刃,划破两人之间的沉默,准确而有迅速地,戳进他内心最沉重的那部分。
他对女性的恶意,完全是从?那场失败的婚姻开始。妻子的背叛,家庭的破裂,他也很?想当一个很?好的父亲,可是成人世界有太多无奈,就像温明舒说?的那样,他后来的很?大一部分时?间,都用在怨恨这个世界上。他自?以为给予儿子的那点关心,完全就是凤毛麟角。
他的人生或许已经走错了某条路,但是他儿子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如果他继续这样下去,那么一切,又?会变成一个可怕的循环。
谢建的瞳孔不?自?然地收缩了一下。
他的表情,从?怒火中烧,变为冷漠,最后又?变得苍白无力。仿佛一个刚刚从?水中打捞出来的,毫无生气的死人一样。
这些话?,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
很?可笑?。
他身?边每天都围着不?少人,同?事、朋友、同?学、亲戚,所有人能做的,都是对祝琳的中伤,这除了短暂地减轻他的负罪感之外,没有任何别的用途。
而这样犀利的批评,竟然出自?一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刚刚嫁入谢家没几天的小辈嘴里。更是讽刺。
情感告诉他,她只是他生命中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可是理智却让他全部听了进去。这个女人好像天生就有一种领导能力,无关年龄,无关资历,她的气势,她的气质,和她那颗饱满而富有生命力的心灵,都是诱导他听进去的因素。
让他避无可避。
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他才缓过神一样,对她道:“你想让我怎么做?”
温明舒:“首先,我不?想听到你在集团里面攻击任何女性。”
谢建顿了顿,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她,想说?什么,还是没有张口。
“我可以用沈纪白压着你,但不?能永远用沈纪白压着你,暴力只能解决一小部分问题。”
“我也不?期望你能消除心里的全部成见,但你至少不?能对周围的女性同?事有任何的恶意。”
这也是后来温明舒才知道,大家讨厌谢建的原因,不?只是他在公司仗着谢氏身?份的讨要做派,还有对身?边女性员工的无差别的中伤。
语言的暴力,从?来不?比肢体暴力对人造成的伤害轻。
她不?确定这个方法是否有效,但是她愿意试一试。如果不?尝试,那么就没有改变的可能。
“如果你能做到这一点,我将从?你返还的那部分资金中,取出一个点,为谢泽宇申请一份信托基金,我相信会给他以后的发展有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