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苦,是涩的。
他把药膏放回原位,靠在床头直勾勾盯着房间里的不速之客,下驱逐令:“你还要在这里站多久?”
“我要睡觉了。”江落转身摁灭台灯。
房间陷入黑暗中,江落听到一声很轻的关门声,紧绷的神经倏地松了一口气。
今天晚上真的是太荒谬了。
他居然和谢时昭接吻了?
江落抚上唇角,又羞又燥,其他人接吻也是这样的吗?
房间太暗,江落伸出手点亮床头的小夜灯,然後把头从厚重的被子中探出,头发被压得乱糟糟。
下一秒,江落吓得差点从床上跳起。
他捂住胸口,对着房间中央的黑影气急败坏骂道:“你有病吗?站在这里不出声干什麽?”
谢时昭没走,站在黑暗中也不知道注视了他多久。
“大半夜的不回去睡觉站在这里……”江落索性打开房间所有的灯,眼睛生理性反射眯起:“你知道这行为意味着什麽吗?”
“什麽?”谢时昭几步走至面前,膝盖半曲跪在床沿,擡手将江落睡衣最顶的扣子系好,指腹停在脆弱的颈部,很强势地逼迫江落擡起头。
谢时昭垂下眼,一点也不掩饰眼底的欲望,哑着嗓子:“江落,我能不能亲你?”
“不行!”江落嘴角还破着。
“为什麽?”谢时昭不理解。
“你吻技太烂,亲的我很痛。”江落看出谢时昭状态不是很正常,闻出很淡的酒精味,皱眉:“你喝酒了?”
“没。”谢时昭在思考这句话的意思,半晌拉起江落的手,抵在跳动的胸膛处:“我没喝酒。”
“真的?”江落半信半疑,他凑到男人衣领处,仔细地嗅了下,擡起头:“那我怎麽闻到了酒味……你吃什麽了?”
“……”谢时昭仔细回想,才答:“酒心巧克力?”
是张普给他的,到家後闲着没事他吃了一颗。酒味醇正浓厚,咬破外层的巧克力,里面的酒精便顺着裂缝流出来,味道很好。
只是没想到含的酒精度数有点高,初觉不算什麽,随着时间推移,酒劲愈发上头。
江落无言以对,震惊道:“你吃酒心巧克力还能醉酒?!”
“没醉。”谢时昭不承认。
江落额角抽动,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上次谢时昭醉酒给他留下来的心理阴影太大,他看了眼时间,提醒:“快十二点了。”那麽晚总不能把他从床上拉起来写作业吧?
谢时昭也跟着他的动作往下看,离十二点只差一分钟。
分钟缓慢跳动,从五十九到零,日历上的年份数字也跟着增加了一个数字。
新的一年到来。
期盼这个时刻已久的烟花爆竹迫不及待从纸筒中飞出,承载着对新一年的愿景响彻云霄,丰富的色彩透过窗帘传递给他们。
谢时昭缓声:“新年快乐。”
岁末年初,敬颂冬绥。*
瞳孔映照出彼此的模样,江落愣了好半晌,才琢磨明白意思:“你在我房间站了那麽久,就是为了和我说这句话?”
醉酒後的谢时昭总是能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平常很难见到的孩子气,很固执,但不令人讨厌:“嗯。”
江落忽地笑了,他也道:“新年快乐。”
嘴唇再次贴上来的时候江落没有躲开,他偏开头喘了下气,眼尾是红的。
落下来的吻很轻,却很绵长。唇角的药膏还没干透,两个人都尝到了苦涩的味道。
谢时昭将人摁在床头从里到外亲了个遍,才想起来他的请求在不久前被拒绝,于是再次询问:“我能亲你吗?”
亲都亲了还问这个。
江落严重怀疑谢时昭在整他。
偏偏还露出一脸得不到回答就不罢休的表情,语气也很严肃。
江落擡手把翘起的头发压下,红着耳朵,冷着脸:“随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