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给长公主掌三省之权,借封蕃掩盖真意。
原本李鸾徽是个弱皇帝,没想到这个李慧瑾对下属动手如雷霆,干脆利落,说一不二。
长公主似乎比李鸾徽更加难缠。
圣上退避三舍,将权“交出”,给各位皇子机会,又拒见群臣……李鸾徽,根本无意立十四皇子李起平为太子!
这一切,都是为了拖延时间!
李文韬心如擂鼓,他猛然转身道:“备轿,我要去见圣上!”
“圣上今日身体不适,太监说不见人。”那人颤声回道。
李文韬冷笑一声,拂袖道:“那我去见长公主!”
此刻,李慧瑾正坐于东堂正席,案前的香炉烟雾缭绕。只不过,刚送走徐圭言,李文韬又来了。
“李相来了。”她未起身,只擡手斟了一盏茶。
李文韬步入殿中,沉声道:“娘娘为何擅杀中书官吏?”
“他擅扣圣旨。”李慧瑾淡淡地道,“皇命不可阻。”
“但吴王封蕃一事,圣上原意是为立吴王为太子做准备的……”李文韬话锋一转,语气带怒,“娘娘现在便遣他赴封地,是否太急?”
李慧瑾目光平静,忽而展颜微笑:“您觉得急,那是因为您误以为圣上真要立他为太子。”
“……”李文韬瞳孔骤缩。
“李相,您是三朝元老,怎麽连这点局势都看不明白?”李慧瑾缓缓道,“朝中谁能做太子,不看年纪,不看名声,只看圣上的心意。”
李文韬愣立原地,他想驳,却找不到任何理由。
“我要见圣上。”
“皇兄身体不适。”
李文韬恶狠狠地盯着她看,“长公主,您是帮圣上处理公事,还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呢?”
李慧瑾看着他笑,一言不发。
当日回府,夜色已沉,李文韬刚落座,便有急报——“李起凡之死刑,已得批准,即刻执行。”
他闭上眼,喉中一阵涩咳——“果然。”
徐府,夜凉如水。
秦斯礼倚在廊下,身着便服,手中端着一盏酒。他刚得知李起凡的死刑命令,神色并不悲伤,只在沉思。
徐圭言从外头踏进来,额边染着露水,脸色有些发白。
“从晋王府回来的?”
徐圭言点头。
“你也听说了?”
她没答,径直走向榻边坐下,缓缓吐气:“怎麽就变成这样了?”
秦斯礼没有接话,只低头慢饮。半晌,他忽而开口:“我递了折子,请李起云批准你调任御史台。他答应了,说馀下的交给三省处理。”
徐圭言转头看他,眼底的惊愕并非全因这件事本身,而是因为——这个人玩儿得一手好牌。
先礼後兵,去找李起年告诉他要人的事,在明知道李起年不会答应这件事还要这麽做,就是明牌。
而後……
再找李起云批准,李起云或许会同意。
她缓声问:“谁让你这麽做的?”
秦斯礼似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自顾自地说:“我终于能把你放在一个我能护你的地方了。”
徐圭言却摇头,神情冷峻:“你护不了我。”
秦斯礼侧头看她:“不试试怎麽知道?”
气氛一时凝滞。
良久,秦斯礼忽然转移话题,慢慢道:“你还记得在岭南时我们调研过渔民捕捞?我打算借律例修订之机,把权限逐步下放到州县层级。”
徐圭言一言不发。
“我们需要新的律条——新的技术导致新的关系变化,旧律已不适应当今。”秦斯礼轻声补充,“就像你我之间——过去的规矩,早就管不住现在的局势了。”
徐圭言眉头微皱,话锋一转:“你做了这麽多事,我一直都没看透你。”
秦斯礼轻笑,“你想问什麽?”
她直视他:“你到底是哪一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