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像淋了一场暴雨,从头到脚湿了个透。何圣薇失去意识之前,最後看到的,是席聿宁充血的眼睛。
眼里有一种她不太理解的东西。
思绪被敲门声打断,席聿宁这会儿倒有起礼貌来,“宝贝,我进来了。”
他在浴缸边缘坐下。何圣薇的身体在他眼中一览无馀,深深浅浅的红痕,像羊脂白玉上点了桃花。
“粥快好了,还想吃点什麽”
何圣薇不答,安静擡眸,目光流过他的上衣丶领口,在喉间停驻。
这块凸起的软骨非常漂亮,随着他说话的动作滚动起伏,撩人心绪。
她无声欣赏,忽然从水中起身,手臂缠绕他的肩背,唇探到凸起处,张口咬住。
唇齿间是轻微的震颤,她像名猎人,封锁住猎物的脆弱,只消再用力一点,就能让他缴械投降。
这样想着,齿痕便又深了几分。
动脉被压迫,呼吸变得有些困难,席聿宁眉头皱起又舒开,掌心贴住她的背,顺气一般安抚。
他昨日确实过头了,她需要一个宣泄情绪的口子。
水汽蒸腾,满室静谧,何圣薇终于咬够了,松开嘴缩回水里,垂眼不再看他。
“我想吃广源居的烧鹅。”
席聿宁清了清嗓,玩味挑眉,“我和烧鹅是有什麽共同点吗?”
“都想让人大卸八块,一口吞掉。”
“小心噎着,还是细嚼慢咽的好。”他起身,善解人意地微笑,“别泡太久,容易头晕。”
何圣薇下楼的时候,烧鹅已经送到了。
一同送来的还有虾饺和蚝烙,席聿宁替她拉开椅子,“你不是也喜欢他家的这两样,我一并点了。”
何圣薇疑惑,“你怎麽知道我喜欢的,我有对你说过?”
席聿宁给她盛了一碗粥,笑着回答,“当然说过,你忘了而已。”
何圣薇腹诽,她的记性有那麽差吗?
“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不过说真的,我还是要对你说句对不起。”何圣薇扯到“正题”,“但无论如何,我和杜西源见面没有别的意图,你不要疑神疑鬼的。”
席聿宁正夹了一块烧鹅给她,闻言沉默了几秒。
“宝贝,如果你想知道叶心的事,用不着去问别人。”他口气和缓,“我可以把我了解的全部告诉你。”
“可我想知道的不是叶心本人的事,我只是想找出真相,到底是谁在暗中布局。”
“难道你觉得世界上还有第二个叶心?”席聿宁突然说了一句何圣薇听不懂的话,“杜西源在你眼中是白月光,因为对你爱而不得所以找替身,然後这个人是叶心,对吗?”
“……有这个可能。”何圣薇虽然不愿承认,但这确实是合理的解释。
“不,宝贝,没有这个可能。”席聿宁斩钉截铁,“就算杜西源找替身,这个替身都不可能是叶心,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她。”
何圣薇觉得自己得了下药後遗症,脑子变得不太灵光了。
什麽叫只有一个她?
席聿宁继续说下去,“你刚才问我为什麽知道你喜欢吃虾饺和蚝烙,我说你曾经对我说过,其实是我在骗你。你从来没有主动提过,是因为她喜欢,所以你一定会喜欢。”他眼神中含了灼人的光,“宝贝,你明白吗?”
如果是在谈判桌上,把对方逼得哑口无言,席聿宁当然会有成就感。但此刻何圣薇在他面前做出这般反应,他只有一种深深的挫败与无力。
“算了,我胡说的,”他叹气,“吃饭吧。”
“席聿宁,”何圣薇突然叫他,“其实找替身的人是你才对。”不等席聿宁回答,她继续道,“我知道我和叶心长得很像,也确实有和她相似的喜好。但我不是她,你不能老是把我们两个混做一个,毕竟没有人愿意背着另一个人的影子活着。”
这次换席聿宁哑口无言了。
半晌,他微笑,语气温柔得能融化人,“何圣薇,看来昨天真是做得太狠,把你都做傻了。”
“就是说啊,”何圣薇没有气恼,反而大方承认,“跟你上床次数太多,的确会影响思考。”
“呵,就算你跟我上一万次床,你的心也在别人身上。”
何圣薇执筷的动作顿住,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哪怕我活到一百岁,也只剩两万多天,一万次?!”她撂下筷子,双手合十,“拜托你还是放过我吧。而且人到了一定年纪,还是清心寡欲点好。”
席聿宁怔了几秒,唇角的抽搐险些按压不住,成功被气笑了。
“何圣薇,论装傻充愣,你还真是在行得很。”他讥讽,“昨天的不算,不如从今晚开始计数,一万次而已,对自己有点信心。何况出力多的那个人又不是你。”
“吃饭,”何圣薇赶紧埋头,“光顾着说话,饿都饿死了。”
席聿宁说得十分正确,论装傻充愣,何圣薇自是演技一流。
她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一个猜想,这个猜想让她心惊,让她下意识想要逃避。
但她强迫自己不能逃。她需要找到答案,也许这个答案,能够为以往诸多不合理的事情,带来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