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用轻松的语气回答:“没有啊,不联系就不联系嘛,反正我有信心考进这所学校,到时候就能和你见面啦,也才一年而已。”
骆恺南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嘴里嘀咕了一句。
詹子延似乎隐约听到“自作多情了”几个字。
也可能是听错了。
新学校、新城市、新的生活环境让初来乍到的他难以适应,不过幸好,这一次,骆恺南成了他的向导。
教他如何刷卡坐地铁、如何使用体育馆的运动设施,如何往饭卡里充值伙食费……事无巨细,统统告知。
可是身在不同班级,见面机会少了许多。
老师下课的时间、午休被占用讲题的时长都不一致,而且他们一个住宿、一个走读。
詹子延也发现,骆恺南逐渐有了同班的新朋友,比如那个看起来很活泼的小胖子,比如那个十分文静的女同桌。
期中考后,第一次年级和班级排名公布,詹子延头一回排在靠后的位置。
不算意外,毕竟他来自小县城,基础比不上城里的同学。
但他也怀疑,自己对骆恺南的过多关注,或许也是成绩不理想的原因之一。
虽然这更像是劝说自己放弃的借口。
无论如何,他最终说服了自己,给骆恺南发出了第一条拒绝的消息:「以后午休我不跟你一起吃饭了,我想留在教室看书,这次考得不好,我要在期末追上去。」
骆恺南只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似乎不怎么关心。
詹子延抓了抓头发,叹了口气。
到此为止了吧。
他那本就无望的暗恋。
第二天上午的最后一节课结束,同学们都如野马般脱缰而奔,冲入食堂。
詹子延留在教室看了会儿书,估算着食堂应该不排队了,打算去打包一份回教室吃。
还没走到教室门口,一个人先进来了。
手里提着打包的饭菜。
“你不能光学习不吃饭啊。”骆恺南把懵懵的他推回座位上,拆开一次性筷子递给他,“吃完再看书。”
詹子延看着他,濒临熄灭的火苗又蠢蠢欲动,没忍住,脱口而出:“恺南,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骆恺南不假思索道:“看你一个人在外没人照顾,怪可怜的。”
詹子延不像他,父母就在身边,有什么事儿能随时赶过来,平时也总是尽力给他提供最好的衣食住行。
詹子延像只被放养的小绵羊,只能孤零零地自己找草吃。
作为年长几个月的哥哥,他有义务照顾。
詹子延听了他的话,咋了眨眼睛,似乎有点儿感动,眼眶微微泛红,然后低下了头,说:“谢谢……我自己会买饭的。”
骆恺南不相信,第二天也给他带了饭,却发现詹子延已经吃上了。
接连三天,天天如此,他便放心了,没再带过饭。
但每天中午还是会顺路去3班门口溜达一圈,检查詹子延有没有好好吃饭。
新认识的同学吴迪经常与他同行,有一回实在忍不住,好奇地问:“骆哥,那是谁啊?你干嘛天天来看他?”
“一个朋友,我怕他不好好吃饭,你看他,那么瘦。”
吴迪迷惑道:“他又不是三岁小朋友了,还需要你盯着吃饭?”
骆恺南:“我乐意。”
詹子延在他心里就是个单纯的小朋友,小朋友这几天好好吃饭了,不代表以后天天如此。
吴迪又问:“难道你打算每天来盯着他吃饭啊?太奇怪了吧……”
骆恺南不明白:“哪里奇怪?”
吴迪不方便直说,支支吾吾地:“呃……就是……人家也会不自在吧?”
骆恺南想了想,觉得颇有道理。
于是两天后,他找到了一个更适合观察詹子延吃饭的地方——隔壁楼的天台。
监督完詹子延之后,还能就地睡个午觉、或者玩会儿游戏,无人打扰,一举两得。
高一上学期结束的时候,詹子延从成绩单的底部爬到了中游,老师给他颁发了一个“最佳进步奖”,他站在讲台上,所有见证了他努力的同学都真心实意地为他鼓掌。
但他没有沉迷于阶段性的胜利,寒假再次找起了兼职。
他唯有让自己的处境变得更好,才能让骆恺南知道,他不需要被可怜。
这次他有宿舍可住,不用再寻找包吃包住的体力活,而是在学校附近的小书店找了份店员的兼职,虽然工资低,但可以在闲暇时间看书学习,工作时间也规律。
骆恺南寒假要去参加一个计算机培训冬令营,临走前来书店给他塞了部二手手机:“有事联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