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阿妩的声音已经传来:“好奇怪,家里的大门怎么开着。”
“是不是客人还没有走?”阿梨的声音就跟上。独悠还没走到堂屋门口,就见阿妩阿梨二人手拉手地跑进来。瞧见独悠,阿妩叫了声就说:“姐姐,侄女只怕是饿了,我娘哄了半天也没哄好。”
“既然姑姑哄不好,你怎么不把你小侄女抱进来?”独悠说着戳阿妩的额头一下,阿梨在一边叽叽咕咕地笑:“阿妩啊,想要赶紧跑回来,和姐姐你说,婶婶给她买了新衣衫,她要学着自己做呢。”
市井中人的衣衫,要不就是自己买布料回来自己做,也有些人家不会裁缝,就买些已经裁好的衣衫回来,再自己缝一缝就好了。和高门大户里要用绣娘做衣衫自是不同。
“哎呀,阿梨,你也买了新衣衫呢,你也要自己做呢。”阿妩向来都是不肯在嘴头子上吃亏的,在那和阿梨叽叽喳喳说话。
独悠已经走到门口,看到周嫂在那给车夫付钱,许嫂子抱着孩子在那哄,瞧见独悠走出来,许嫂子已经笑着说:“你这做娘的,也狠心,孩子哭了这半天,不见你出来。”
“我这不是出来了吗?”独悠说着就从许嫂子怀中接过孩子,孩子一到独悠怀中,就停止哭泣,开始寻奶吃。独悠抱着孩子往里面走,要进屋给孩子喂奶。
周嫂见独悠进去了,就想跟着进去,许嫂子拉住她:“你这会儿不要去问她,这事儿啊,迟早会说出来的。”
“哎呀,你方才进来这边,可都听到了,说我们家门口啊,来了许多的人,还有什么,什么……”周嫂的眉皱得越发紧了:“说什么有许多衙役,还来抓了人走。”
秦渝蓉正好走出来,听到周嫂这话,秦渝蓉就走上前道:“这事儿,和你们家没有什么干系。”
“我这也是和你姑姑说上几句闲话。”周嫂急忙掩饰,秦渝蓉也笑了:“我这会儿还要去衙门,还要办许多事情。”
“去吧,把事情办完了,就回来吃饭。”许嫂子说着拉着周嫂就往院子里走,秦渝蓉能听到许嫂子和周嫂二人的议论,但秦渝蓉只是笑了笑,这些事儿,这些原本就该了结的事儿,在多年之后,终于可以了结了。
“怎么秦大哥不见了?”腊梅从厨房里面端出两碗面来,不见秦渝蓉,奇怪地问。
“这面做得真香。”阿妩已经闻见了,独悠从屋内抱着孩子走出来:“既然香,你就和阿梨把这碗面分了吃了,你姐夫啊,只怕要再过会儿才回来。”
“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阿梨听说自己也有好吃的,也探出个脑袋来。腊梅转身去厨房拿了个小碗出来,好给阿妩阿梨分面,转出来的时候,腊梅就在那说:“哎呀呀,我这辈子,只怕都会记得今天的事儿,那来赴席的人,原来有一个不是好人。”
“真的吗真的吗?”阿梨和阿妩两个,就像听说书一样地围着腊梅。独悠把孩子放到一边,拿了筷子开始吃面。
许嫂子已经走了过来:“我就是怕。”
“您不用怕,事情都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独悠安抚着许嫂子,许嫂子摇头:“我不是怕这个,你和姑爷都是聪明的人,这样的事儿,不用和我说,我怕的是,你以后。”
秦家认回秦渝蓉,这是确凿无疑的,还有那些产业,那秦家,会不会再逼秦渝蓉另外娶一房?这会儿秦渝蓉和独悠恩爱情浓,自然不会答应,但以后呢?人心易变。
“姑姑,该害怕该担心的不是我。”独悠这话说的许嫂子睁大了眼,接着就听到独悠轻声道:“这会儿,你侄女婿的担心害怕比我多呢。”
不然秦渝蓉也不会连歇都不歇,而是直接去了衙门,因为秦渝蓉需要忙碌,来让自己不去想,不去想秦家当初是怎么对他的。
李太太再狠毒、朱辞再有自己的算盘,他们都是外人,甚至可以直白地说,李太太就是做这行生意的,她们选中秦家,只能算秦家倒霉。
朱辞再怎么说,也庇护了秦渝蓉十多年。而秦家人呢,却是和秦渝蓉血脉相连的,但凡秦家人心存一点善念,多问一句,秦渝蓉就不用在秦国公府十多年。而这笔账,秦渝蓉却很难和秦家算清。
此时,再多的安慰都无济于事,只能让秦渝蓉自己想明白。
许嫂子不由长叹一声:“原本,多好的一件事啊。”
自己的侄女和侄女婿,小日子过得和和美美的,也有了孩子,生意呢,做得也不错。寻到了族人,原本该是欢喜的,该是团圆的,可谁晓得背后还有那么多不能言说的污浊事儿。
“没事儿,总会过去的。”独悠的声音还是那么平和。许嫂子点头:“是啊,家里家外,这些事儿啊,都归你管了,我啊,就管做做点心,养养孩子。”
“这些事儿,要做好可不容易。”独悠还是笑吟吟地说着,许嫂子也笑了,做好不容易,但总要有人去做。
“姐姐,姐姐。”阿妩又在堂屋里面叫独悠,独悠回头对阿妩微笑,不管遇到什么事儿,最要紧的,就是家里人的心,都往一处使。
秦渝蓉去到衙门,正好遇到朱肃带着人要去李太太的宅子那边查抄。瞧见秦渝蓉,朱肃就笑着说:“正好,正好,你也跟我们去,好好地瞧瞧你的仇人啊,都藏了些什么东西。”
“那所宅子,是她们租的。”秦渝蓉晓得官府这边查抄,有时候会损坏宅子,只能提醒一句。
“晓得晓得,你放心好了,我懂规矩的。”朱肃说着就伸手拍一下秦渝蓉的肩膀:“看到了吗?我这样神气的样子,你以后可要多夸夸我。”
秦渝蓉不由噗嗤一声笑来,朱肃对秦渝蓉做个鬼脸。好在他们走在前面,后面的人什么都没听到。
众人走到那所宅子那里,衙役已经带着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在等着了。瞧见朱肃,管家就上前磕头:“见过官爷。”
“你家主人是?”朱肃前来,也有衙门里的私心,毕竟朱肃是秦国公府的二爷,这些人家总要卖他一个面子。毕竟京城地面,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官员,勋贵,若这宅子的主人,真是什么不得了的人家,那朱肃也能出面说一说。
“这宅子,是永平侯府的。”管家这话一说出口,朱肃就瞧着他:“你可晓得我是谁?”
管家仔细看了看,就低头:“看着有些眼熟,但不记得了。”
“我媳妇,是永平侯夫人嫡嫡亲的女儿。”朱肃说完就对管家道:“你若真是永平侯府的人,那你该晓得我是谁。”
这下管家吓得直接瘫坐在地上:“我,我并不是永平侯府的人,只是家主人要租这宅子出去的时候,和我说的是,他是永平侯府的人,我因此才,才……”
“打开门!”朱肃也不和这人啰嗦,既然是永平侯府的,那就算是把这宅子给拆了,那朱肃也承担得起。
这管家就被人提到一边,门被从外面撞开。
朱肃带着秦渝蓉走进宅子里面,上回秦渝蓉来的时候,这宅子里面还仆人不少,这会儿却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