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朱妍这样的冷言冷语,苏瑶已经习惯了,她只淡淡一笑:“大妹妹这就不晓得了,这没成亲,自然还是孩子,等成了亲,就是大人,哪里还能事事都要别人帮忙?”
朱妍又不知不觉被苏瑶说了回来,那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而朱大奶奶的笑声已经响起:“三婶婶你也真是的,总是爱逗大妹妹,又把大妹妹逗得不高兴了。”
若玉急忙站起身迎接:“大嫂子来了,还请往这边坐。”
“我就说你们小夫妻,比我们要有趣的多,你大哥呢,也早说过想修整庭院呢,从我嫁进来到现在,说了多少回了,这会儿你侄儿都三岁了,还没动呢。”朱大奶奶说话时候,已经瞧了院子一圈,笑着对若玉说。
“大嫂您要早说啊,您早说了,那我就让小秦过去帮忙,替你们看看院子。”朱肃笑嘻嘻地从外面走进来,朱大爷朱三爷也跟着走进来。
若玉这下越发忙了,让朱肃赶紧带着朱大爷朱三爷在一边坐下,又吩咐丫鬟去烫酒:“婆婆说了,今儿都不许喝醉,只浅尝就好。”
“大嫂,你许不许大哥喝醉?”朱肃没有回答若玉的话,反而笑着去问朱大奶奶,朱大奶奶瞪了他一眼:“你啊,还当自己是小孩子,当着二婶婶的面也敢这样问,二婶婶,你替我打他几下子。”
“那我可不敢打,我若打了,我倒不会心疼,就怕大嫂子会抱怨,怎么说说而已,我就真的动起手来,打她的小叔子。”
众人听得都大笑起来,笑声之中,独悠带着绛离去一边烫酒,有人走过来,独悠以为是春桃,顺手就把酒壶递到来人手中:“春桃,你……”
“是我!”青儿的声音在独悠耳边响起,独悠急忙站起身:“原来是青儿姑娘,这些事儿,你也不用来帮忙。”
“我就是想和你们说说话,没旁的意思。”青儿说着就接过酒壶,交给绛离让她送到席上。
“青儿姑娘想说什么呢?”独悠瞧着青儿,青儿勾唇笑了笑,但那笑很快就消失:“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是自作自受。”
“我……”独悠没想到青儿会问出这样的话,她仔细看向青儿,见青儿衣着虽比那时候华丽,但神色有些暗淡。
独悠不由轻叹一声,谁又能晓得,到底什么样的选择是对的?青儿见独悠久久没有说话,唇边现出一抹苦笑:“但我,不会后悔。”
谁又愿意轻易认命?青儿当然晓得苏瑶容不下她,所有才要把她拉出去配人,到时候,青儿或许就是被远远打发去庄子上,这样苏瑶才会舒坦。
抓住朱三爷这根救命稻草,也不过是苟延残喘,妻妾之别,何啻云泥。苏瑶想要整治青儿,那是轻而易举。青儿所能抓住的,不过就是朱三爷那稀薄的宠爱,而这宠爱一旦消失,青儿的命运又如何?
独悠伸手想要去拍青儿的肩,但忍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们都身似浮萍,我又有什么好说你的。”
青儿眼角似乎有泪,过了好一会儿,青儿才伸手擦掉眼角的泪:“多谢。”这声道谢是为什么,独悠没有问,青儿也没有说,一边的绛离有些吃惊地望着这边。
席上又传来笑声,那样无忧无虑的生活,离青儿会很远很远。
“酒烫好了吗?”秋兰前来询问,青儿急忙拿起酒壶笑着说:“已经烫好了,不过我和独悠说了几句话,就没有往席上送去。”
“青儿姑娘不用做这些事儿。”秋兰说的和独悠说的一样,青儿抱着酒壶往席上去了,秋兰看着青儿的背影,不由对独悠道:“青儿她这是何苦呢?就算出去配人,也不会配个很差的,这会儿,还不是一样要看三奶奶的眼睛鼻子过日子。”
“各人有各人的命。”独悠含糊地说了这么一句,绛离咬住下唇,突然叹了一声,秋兰伸手摸她头发一下:“你叹什么气呢?这事儿和你没有关系。”
“我就是,想叹气罢了。”绛离含糊地说了这么一句,没有再说旁的。秋兰不由戳了绛离一指头:“没想到我们绛离都有心事了。”
绛离伸手摸了摸额头,什么都没说。秋兰也没有再说旁的,继续回去服侍。
紫藤飘香,树叶翠绿,朱妍喝了一口酒,见宁儿在给朱梧膝上搭上一块小毯子。朱妍不由笑嘻嘻地搂过朱梧:“二妹妹,你瞧,我给你挑的这个人,很不错吧。”
朱梧没有说话,只喝了一口酒。苏瑶已经笑了:“二妹妹当然要谢谢大妹妹,要不是大妹妹说了这话,二妹妹身边的人啊,还真是……”
“三嫂嫂你很得意吗?”苏瑶笑声没落,朱梧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苏瑶面上的笑顿时凝固在那里,看着朱梧,朱妍还没有回神过来,就听到朱梧继续道:“三嫂嫂想来十分得意,得意在这家里,我没有人重视,身边的丫鬟,也不过是别人挑了不要的,想来,我的婚事也没多少人在意,不过是寻个差不多的人家,备齐了嫁妆,就把我嫁过去,以后的日子,定不会有三嫂嫂过得好,所以三嫂嫂如此得意,我也明白。”
“二妹妹!”正在和若玉说笑的朱大奶奶听清楚了朱梧说的是什么,站起身走过来,想要劝说朱梧,朱梧已经摆了摆手:“大嫂不要来劝我,这些话,我存在心里,已经很久了。”
朱梧这话说出来,众人顿时沉默下来,朱大奶奶沉吟一下,对苏瑶轻声道:“三婶婶,不如,你先回去?”
苏瑶向来满是笑容的脸上,此刻也罩上了寒霜,她推一下朱大奶奶,只是看着朱梧:“二妹妹这是酒吃多了吗?”
“到了这个时候,你也只有这样说我了。”朱梧站起身直视苏瑶,朱妍也不由站起身想要去扶朱梧,就听到朱梧轻声道:“我晓得,你不喜欢我们,你也不喜欢秦国公府,你的温言笑容,不过是想在秦国公府立足罢了。你对祖母,对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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