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宋乐琪正闭着眼,皱着眉,托着腮,杵在窗框,也不知道想什麽。
傅明瀚伏在她旁边,笑了笑:“你说说你,喝酒不要命,工作压力这麽大啊?”
宋乐琪睫毛压了压,依旧闭着眼。
傅明瀚把脸枕在胳膊上,从下往上,赏着她的脸,她眼睛附近的烟熏妆已经晕开,有种任性的可爱。高中时候,他带她吃汉堡王,那是她第一次吃汉堡,大口咀嚼的样子很滑稽。自己没忍住说,宋乐琪,你怎麽连吃汉堡都这麽可爱?
忽然,宋乐琪缓缓睁眼,垂了眸子说:“别想入非非了。”
傅明瀚不屑,虽然她说得对:“真拿自己当回事儿。”质问:“老实告诉我,是不是陈锦航做什麽对不起你的事了?”
宋乐琪被戳中痛处,捂住脸不说话,也不知哪股情绪上来,心里的酸楚化作眼泪,又哭了。
“到底怎麽了?他跟别的女人……”
“也许我也有错,他说我……太正经……没激情……”她依旧捂着脸,觉得这种眼泪非常不值钱,尤其在傅明瀚面前,她从来都是高傲的,可现在却哽咽着说出自己的丢人事!
傅明瀚瞬间气炸,眼里冒火,语无伦次:“他特麽P的U可真A啊!都特麽这时候了,还往你身上扣屎盆子!真特麽欠揍!特麽自己小白脸一个,还想着立牌坊!”
他声大,旁边路过的小哥哥往这边多看一眼,被他气愤骂回去:“看什麽看,信不信揍你?”
那人翻个白眼走了。
宋乐琪扯扯他,很自然将手伸进他右裤兜,掏出一包纸巾来,她高中时知道他这习惯,因为有慢性鼻炎,所以常装着纸巾,但因迷信“以右为尊”,所以放右口袋里。
乐琪擦干泪,问他:“你是不是早知道了,说他小白脸,也不是没有证据吧?那你为什麽不告诉我?”
傅明瀚稳稳心绪:“只听了个音,不好说,再说你也不信啊!气得我只想亲你。”
宋乐琪肿着眼,看着他,不说话。
傅明瀚默然擡起手,拇指肚在她烟熏眼眶附近轻轻擦了下,染上浓重颜色的脂粉,拇指和其他指头摩挲,感受细密颗粒的滑动。
“烟熏妆不适合你。”他看她眼睛,“你这样也报复不了他。”
宋乐琪再次将视线投向远方,郁郁葱葱的花园,有钱人住的地方,陈锦航攀了高枝,以後也会纸醉金迷吧!
她深深吸气丶呼气,强打着笑说:“也许你不相信,我本来想今天放纵自己的,一夜情或者打架,总之要发泄!可我发现那样并不解渴,不能解决问题。我确实恨我自己太痴迷陈锦航,也怨他爱上别人,但即便那样,我也做不出出格的事情,只能慢慢消化,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人,我的家庭丶学业丶性格丶经历,这些东西塑造了现在的我,我只有静下来心,直面自己的困难,才能战胜它,度过这段时期。”
傅明瀚才不认同:“这麽快就看淡了?我可没你好心,敢让我吃亏的人我非弄死他!”
缓了会,宋乐琪呆滞看着风景,忽然自言自语,声音很小:“他追求的到底是什麽感觉?真的如网上说的,飘飘欲仙吗?”
傅明瀚大脑宕机三秒,突然“叮”一声,明白她说的意思。
他不自觉笑起来,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笑容有多温柔,只是因她太过可爱。在他懒散的人生里,还从来没有这样的女人对他说这样的话,说得那样正义凛然,踌躇满志。
他还真的认真对待这个问题,思考着回答:“如果是第一次的话,可能会疼,男女都会,但只要忍一忍,忍一会就好,然後,会爱上那种感觉。”
宋乐琪盯着他的眼睛和嘴,他单手撑着头,馀光扬在她脸上。
“不过……”傅明瀚直起身子,面对她:“我不会让你疼的,我知道怎麽做最好。”
宋乐琪表情不可思议。
“怎麽了,这是技术活。”傅明瀚解释:“你以为进去就得了?里面复杂得很!”
宋乐琪凝眉推他:“你简直异想天开!谁要和你发生关系?”
傅明瀚急了:“你不会以为我脏吧?说话脏丶办事脏丶上床脏,你觉得我脏透了是不是?在你眼里我没一点干净地方是不是?我告诉你,没人比我干净,我做措施,更不会酒後乱性!”
“你有过太多前任。”
“都什麽年代了,谁还没几个前任?都是你情我愿,又没有金钱往来!”
“那她们图你啥?”
“图……”傅明瀚真是太容易被她噎着,“图快乐!”
“你不以结婚为目的。”
傅明瀚挠挠头,觉得这不在自己思考范围内:“结婚是结婚,恋爱是恋爱,恋爱是为了享受快乐,结婚有什麽快乐可言?”
对他确实不假。他结婚肯定是“奉旨结婚”,甚至都不用和对方认识。
“我们太熟了。”乐琪避开他坦白的目光:“别和我开这种玩笑,再有下一次,我真会和你绝交。”
一楼大厅里响起了舒缓的音乐声,她拿纸擦掉眼妆,转身走人。
傅明瀚挫败,跟在她身後,走了几步,忽然叫住她。
“乐琪!”
他几步上前挡住去路:“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那为什麽愿意和我谈这种事?”
宋乐琪擡头看他,第一次发现他直起身子来,很挺拔,竟然有种正气环绕,肯定是自己的错觉。
“就当我没说过吧,毕竟和你没关系。”
她想往前走,他偏不让,无赖一般扯住她胳膊,拉到身前,低头,饶是认真说:“怎麽能没关系呢?既然你和他断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你到底要干嘛?”
“我喜欢你,想和你试试。”
傅明瀚咬着舌尖,稳住打颤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