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一行人赶到时,滕彧故意拖尾,转身去到一楼大厅卫生间。
等出来时,左右看看,前台只有一男一女在迎宾,前厅门店里也都没有熟悉身影。
他低头,嘲笑自己太过执念,这四年从未踏进来,总觉得这里会让唤起他难过往事,而进来後却发现实在太过陌生,因为变化很大,比印象中要温馨丶要治愈,不得不感慨,姜河确实在悄然打磨一件艺术品。
“滕彧?”
有人喊他名字,他不回头就知道是谁。
“你怎麽来了?”姜河转到他眼前,惊讶至极。
滕彧见她一身职业装,黑色包臀裙和掐腰西服,里面的米色衬衣是真丝材质,领口系成蝴蝶结造型,头发也挽成低丸子,端庄素雅,着实可爱。
可不知怎的,看见她来了,滕彧竟然有点委屈,眼底起雾,牙关紧咬,唇舌变得迟钝。
为什麽她总是轻而易举牵动自己的所有思绪,很轻易就让他心疼。
明明所有人对他都衆星捧月,所有人都觉得他值得托付,可为什麽只有她不闻不问?
在他们没有联系的三十三天里,这个叫姜河的女人却忙着——谈!恋!爱!
滕彧烦这种感觉,又离不开这种感觉。
眉眼上挑,表情很淡说:“俱乐部老冯在这聚餐,我来蹭饭吃。”
“是啊,在哪个厅,我过去照顾下。”
“不用,你忙。”
“都是朋友,应该的。”姜河标准微笑,东道主的架势很足。
这笑容让他心里充满怨气,还朋友?什麽朋友?
“哈,姜总还记得我这个朋友啊?”滕彧不再掩饰,冷着脸朝包间走。
姜河不明所以,小跑着跟过去:“怎麽啦?生气啦?”
滕彧一股子酸水涌上心头,真是气人,连她这麽轻松的规劝,他都能原谅她。
嘴里嘀咕:“没你这样给人当朋友的。”
姜河跟在滕彧後面,急着解释:“我最近实在忙,你有啥事,可以微信呀?”
滕彧步子放慢:“是啊,你忙着谈恋爱,哪有时间看微信?”
姜河没接话,也知道了他生气的点在哪。
滕彧停脚,回头见她神色有愧,心里稍稍踏实,问:“姜总,约你谈生意,有时间吗?”
姜河不太明白,以为他还在赌气,继续解释:“生意得谈,恋爱也得谈,总得往前看吧,不给自己机会,怎麽知道没机会,我们上次不都说好了嘛……”
“想不想和我一起做酒店?”滕彧直接打断。
“啊?”姜河一时恍惚,明白又不明白:“什麽酒店?”
走廊人来人往,还有包间人出来打电话的,滕彧不想在喧嚷的环境谈事情,这让他不自在,洁癖症患者连听到噪音都觉得皮肤痒痒,于是打开手机,翻出自己存好的南海烂尾楼项目书,给她看,“你有想法,我有地,也许可以试一试。”
姜河瞬间懂了。那时只是随口一说,虽然她承认自己一旦産生那种想法就再也挥之不去,晚上做梦都会梦到自己全权管理一家现代化酒店,所有的运转体系都是自己设计,简直不要太爽,梦醒後,还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还没等自己有所反应,滕彧熄屏,收了手机。
“我,我还没细看呢?”姜河沉浸其中,下意识抓住他手腕。
肌肤触碰,她手凉,那是宫寒的表现,初秋时节最应注意保暖,滕彧心尖一颤,微微刺痛。
包间一领班匆匆掠过,咳嗽两声,又礼貌向姜河打招呼,姜河这才收回手。
滕彧开门进包间,正巧许静雅也在里面,有说有笑,招呼冯磊等一衆帆船教练,给他们介绍经典菜和新创本土菜,还多赠了俩菜,可谓给足冯磊面子。
姜河见这架势,也不便再进去,滕彧在关门时瞧了她一眼,刚才心里那点得意又变成酸水,腐蚀他脆弱的心灵,其实,他根本没有看上去那麽趾高气昂,只不过想让她疼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