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说个故事吧。”他说,语调平缓,“我以前拍纪录片,跟过一个十来岁的男孩,他想要家长陪他参加演出彩排,但家里人工作忙,说‘你表现得再好也还是个孩子,大家会理解的’。”
“那孩子没闹,也没哭,只是安安静静地在最後排练里自己穿好了衣服丶背好了台词。大家都说他懂事。但演出那天,他还是哭了。不是因为台没演好,而是他说:‘我好像太配合了,配合到他们以为我什麽都不在意。’”
宋亚轩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听着,眼神有一点点动容。
贺溯缓缓道:“你也是一样,宋老师。你看起来太稳了,太沉着了,甚至连吃醋都拦得住眼神。”
“我不是建议你变幼稚,”他补了一句,偏过头来看他,“只是建议你,偶尔,也演给他看。”
宋亚轩沉默良久,风吹过他发梢,吹落树影在他眼底轻轻晃动。
“那贺老师。”他慢悠悠地问,语气懒散,“你说的小脾气,是哪种操作类型?”
贺溯也笑了,低声道:“比如‘我今天不想搭你话’,比如看见他出现你就走开。”
“那不就是冷战?”宋亚轩挑眉。
“你试试看,冷不冷都好,只要不用力过猛,这也是小情侣之间增进感情的一种小q趣。”
贺溯说这话的时候没有戏剧性的起伏,只像在给一个藏得太紧的情绪,轻轻松松地搭了个出口。
宋亚轩没再说什麽,只是转头望着水面,指尖不动声色地在栏杆上画了一个圈。
录完最後一组情侣约会任务,衆人回到别墅。
导演宣布:“今晚无拍摄任务,自由活动。”
晚饭後,院子里飘着熟悉的木地板香气,灯光暖黄,几个嘉宾零零散散地在客厅沙发和後花园晃着。
谢衫黎早早洗好澡,穿着白色针织套头衫窝在角落假寐。
林早和GOGO抢着控制音响,正在争吵“今天到底要听哪一首歌”。
刘耀文坐在落地窗边的单人椅上,低头刷着手机,偶尔转头瞥一眼墙上的摄像灯。
宋亚轩——他晚了几分钟下来,换了宽松灰色卫衣,头发还微潮,一身安静得体的懒。
而此刻,贺溯坐在厨房边的高脚椅上,正在整理他的摄影资料卡。
他馀光偶尔落在客厅沙发,宋亚轩的位置,像在静静等待今晚那场小脾气的啓幕。
不一会儿,宋亚轩拿着马克杯走向刘耀文,走到一半脚步却顿了一下,转身径自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那动作看似自然,可他路过刘耀文时,连看都没看一眼。
刘耀文:“……”
他明显察觉了。可看向宋亚轩打算眼神询问原因的时候,後者根本没理他。
他怕直接过去碰钉子,所以便低头给宋亚轩在手机上发消息。宋亚轩只是擡眼瞥了一眼,根本没有要看手机的意思。
两人,就这样——熟人之间,演了一段生分的默契冷漠。
十分钟後。
GOGO看不过去,抓了一把坚果:“你俩吵架了?”
宋亚轩擡头,淡定:“哪来的话。”
刘耀文声音拖得长:“可能就是……不想理我。”
GOGO:“那你理他啊。”
刘耀文漫不经心一笑:“我被当空气了!”
话音一落,客厅氛围像被雨点敲了一下。
谢衫黎终于侧过头,低声对贺溯说:“今天是他俩第一次在镜头前拉开距离哎……”
贺溯淡淡地回应:“你觉得怪谁?”就差直接报谢衫黎的名字了。
刘耀文坐不住了。
他起身走到厨房,装作拿水,但手指轻敲着杯身,像是脑子里正筛选“开场白”。
也该为白天的事道歉了!
他看见宋亚轩走出後花园去了,独自一人,抱着毯子,坐在木椅里发呆。
脚步声由远及近。
宋亚轩没转头,却听得出是谁。
“你出来干嘛。”他的声音并不冷,也不欢迎。
刘耀文走过去,在旁边坐下,想让宋亚轩看看他,可是後者根本不往他这边扭,只好越坐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