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机了?
没电?
游佚从午休时就提着的一颗心稍稍落了一点,电梯一到他就狂按关门键,每上升一层他的心脏就跳得猛一点,像架着一只鼓,随着见面的接近一点点改变着敲击节奏,为这场刻意躲避的久别重逢配上了无比凄壮的背景音乐。
“叮——”
中午还避之不及的电梯门此时游佚还要抢着走,但因为瓷砖地面太滑,他要跑也跑不动,只能耐着性子一点点往前快走,靠近工作室时还能听到里面小姑娘们嘻嘻哈哈的笑声,其中还有一两句迟昱铎礼貌的推却。
确实是迟昱铎的声音……实实在在的。
游佚深吸了口气,擡手要按密码时,居然发现自己的手指有点颤抖,不管是手心还是後背全都冒出了汗。
他在心里暗骂自己一声,掌心在裤子上胡乱擦了擦,然後才按下密码。
听见门口动静的衆人立即炸开了锅,手忙脚乱地收拾着包装和垃圾,还互相望哨:“老板来了老板来了,到点了吗?”
“还没,还有五分钟!”
“那赶紧吃,晚了扣钱啊。”
“……”
推开门时茶歇区的讨论就变得有些匆忙,接着先是离门最近的贺鹏鹏跑出来,然後是大概了解内情的慧慧。
两人都用松了一口气的表情看他,贺鹏鹏更是压力山大:“游哥你可终于来了……”
“……嗯。”游佚轻轻道了声谢。
毕竟一直待在一起,所以其他人看见游佚过来都只是探了个头,而迟昱铎则在第一时间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表情有些惊喜。
游佚想装得像样一点,比如摘下口罩径直走过去,笑嘻嘻地对小姑娘们说:“又在背着我偷吃什麽好东西呢?”
或者动作夸张地丢下行李冲到迟昱铎面前,然後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他一个大拥抱,再大大方方地调侃:“你怎麽趁我不在过来这边喂食?怎麽着,想挖我的萝卜还是想来当我的老板娘?”
不管是什麽反应,总之都比他现在杵在原地,帽子不摘口罩不摘,忽略其他人怔怔地看着迟昱铎来得好。
刚才还想要微信的策划小姐姐端着蛋糕盘,看了看游佚,又看了看迟昱铎,觉得两人这反应都不太正常。
她忍不住心想,难道脑子不好使这个点是会在朋友之间传染的??
还是迟总刷了老板的卡,买太多超支了?
周遭安静了两秒钟,旁人打量的视线让迟昱铎很快回过神来。
他小心翼翼地避开围在边上的小姑娘,尽力不去碰到她们,但步伐仍旧是沉稳的,还笑得文质彬彬毫不疏离:“你今天就回来了?怎麽不先告诉我?”
迟昱铎从进工作室到现在都没做出什麽超出界限的举动,但面前没有其他人时,他眼里的喜悦就像是从蜜罐里捞出来的一样,感觉……黏糊糊的,看着就让人觉得甜。
游佚本来还心事重重,转眼就被这种联想逗笑了。
不是,怎麽这人看起来就这麽专情呢……?
话说以前交往的女孩子不是最长两个月,那跟凌玲多久了?最短也得四个月吧,毕竟孩子都快显形了。
要不是自己亲眼看到,他都不信迟昱铎能对哪个女的那麽呵护。这感觉,来得真微妙。
喉结上下滚动了一圈,游佚嗤笑一声,压住心底那点难以言明的妒忌,搭着行李箱的拉杆责怪道:“我从中午就给你发消息,还给你打电话,你丫是一个字没瞧见,一点声儿都没听见呢?”
迟昱铎的笑这就带了点儿抱歉和安抚:“我的手机没电了,一时找不到充电线。刚刚才放在鹏鹏工位上充。”
游佚挑眉:“你还有理由了?”
他一边说一边摘下口罩,就这麽露出了伤痕未愈的脸,两道细长的浅浅的疤痕就那麽招摇地挂着,虽然结了痂,但还在泛红。
已经过了三天,尽管被扇巴掌时确实有点儿痛,但这时游佚已经感觉不到多疼了,可迟昱铎却定定地看着那两道疤,眉头锁得比他办公室的门还紧。
游佚被看得有点退却,他摸了摸脸,下意识就想把口罩往回戴,刚擡手就听迟昱铎不悦道:“……那小孩怎麽力道这麽大?”
游佚差点都忘了自己给这伤找的借口,反应了一会儿才笑道:“要妈妈呗,以为妈妈不要她了给吓的。咋的?嫌丑啊?”
“不丑。”迟昱铎想也不想就否定了,然後低声道:“只是觉得会很疼。”
游佚一愣,看他仍旧有点不开心,像是碍于身後一堆人在,想关切又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便问:“你公司那边事重要麽?”
迟昱铎今天下午本来也是出外勤,说要回去上班也是因为姑娘们太热情了,游佚不在他得避避嫌,闻言当然摇头。
游佚笑道:“那你过来一下,我跟你说个事儿。”
他是指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说的,独处的机会来得让迟昱铎十分欣喜,忙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