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字在越弥听来是对她专业性的质疑,不过当惯了甲方的人都经常反问。越弥耸了耸肩,看到他站立的位置,上前推开他,走到了书柜和墙壁留出的空隙附近。刚刚戚衍挡在这里,她看不太清。
现在把这个碍事的人推开,她清楚地看到了——墙壁和书柜的空隙里似乎夹杂着什麽东西。
越弥右手提起睡裙,弯腰向空隙里看去,将手伸进了空隙中。
她在黑暗中摸索了片刻,手指抓到了那个东西,一把将它掏了出来。是一张纸,叠起的纸。越弥兴奋地对着灯光,立刻将纸打开。平滑的打印纸展开,上面赫然出现一张鬼脸,黑漆漆的,鲜红的舌头掉了出来。
越弥听到身後一声轻笑。
“……”
她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团起这张纸,扬手砸到他手上:“无聊。”
越弥又爬上床,脑袋露在外面,对着他竖了一个中指:“戚衍,我会抓鬼的时候你估计刚上中学,你以为这种东西能吓到我吗?”
戚衍捡起被她团成团的纸:“我十四岁时不读中学。”
“所以?”越弥微笑。
这句话更像是威胁,代表他对她的过去已经一清二楚。
戚衍坐到沙发上,拿起了一本书。
越弥的性格其实很有趣,能像她一样认为所有人和所有事都应该服务于自己的人不多,起码这麽堂而皇之的不多。她有这样的处事态度,可能从小到大没有会往心里放的事情,正常人很难从道德和逻辑的层面谴责她。
虽然他疲于应付越弥的小把戏,但这些事情归根结底不会造成很严重的,实质性的影响,一个吻而已。想到这里,他眼前掠过她刚才发亮闪烁的眼眸以及柔软的唇瓣。他放在书页上的手指不禁动了动,在她看不清的阴影中擡头。
越弥已经安静地盖上被子睡着了。
她的身体很薄,躺在床上像一张纸片被盖住。
戚衍走到床前。
越弥的肩颈露在外面,睡裙的领口因为睡姿微微向左倾斜,因此露出了大片肩侧的淤青。经过最近的治疗,她的情况有所缓解,但淤青和血点一时半会很难消下去。想到她捂着肩膀,脸色发白的那几秒,他低头伸出手,刚刚接近,手掌忽然停在了她肩膀的上方。
他在做什麽?
戚衍的手掌僵停在她肩上方,而她已经翻过身,只有肩膀还露在外面。
他认为欲望是一个必须克制的东西,无法控制任何欲望的人,自然也无法完成任何事情。但他同样认为克制欲望的前提是坦诚地面对欲望,比如现在,即使他自己都难以理解,还是承认自己産生了一种想要触碰她皮肤的欲望。
越弥像一只猫团成团,她的睡姿逐渐夸张,逐渐离奇。
看着最终被踢到床下的被子,戚衍在床边冷静地等待了数十分钟。他弯腰将被子拉起来,盖到她身上,手臂始终保持距离,没有和她的身体産生任何直接接触。他观察着她的脸,在她再次翻过身後走出了房间,拨通陆荣的电话。
即使是凌晨,陆荣也在三秒之後就接起了电话。
戚衍有些不悦。
“从明天开始,你不用再负责看着越弥。”
他很难忽视这种不悦。
“你和越弥不要再産生任何直接接触,”他声音停顿,“换青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