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伯利安看了一会儿,冲他挥了挥手,想要让他到自己这边来,但戈只是抬起眼睛,盯了他一会儿,然后就撇过了头,他小声道:“海伯利安,你让我自己静一静,你相信我,我能很快调整好自己的,不会耽误队伍的进程的。”
海伯利安见状也没有固执地非要跟他谈话,他站起身,拍了拍戈的肩膀,温声道:“尽快调整,我只等你一个晚上,如果一个晚上还没想通,那就来我的帐篷,我随时都有空。”
戈点了点头,如同一个游魂,飘进了一个帐篷里。
海伯利安一直盯着他的后背,似乎是在想着什么,在他进入帐篷,彻底看不见之后,才将眼神挪了回来,看向了窝在伊撒尔的怀里,睡得脸蛋红扑扑的塞罗亚。
“把他带到帐篷里睡吧,在外面睡,冷风吹着可能会感冒。”
伊撒尔早早就把身上的小斗篷拿了下来,盖在了塞罗亚的身上,柔软的毛簇拥着他的脸,看起来是很柔软很可爱的一小团。
软绵绵的,热乎乎的,有点舍不得放手。
他垂眸盯着塞罗亚看了一会儿,这才恋恋不舍地抬起头,轻点了一下下巴,询问:“哪个帐篷是我们的。”
“唔,没有专门的单独的帐篷,”海伯利安摸了摸下巴,调侃:“不然跟我睡一起,我的帐篷挺大的,把你们两个一起塞进去也不会很挤。”
伊撒尔立刻摇头,语气坚定地否决这个提议。
“如果你非要这样的话,那我带着他回马车睡也不是不可以。”
“好吧,小屁孩,领地意识还挺强。”海伯利安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真正听到了还是有一点失望。
他盯着塞罗亚的脸蛋,只觉得手也痒,牙也痒,心更痒,真的是很想要摸一下,但就是伊撒尔像是黏人精一样,一直缠着不放,不太好下手。
他给伊撒尔指了指一个帐篷,说:“那是我的帐篷,你们睡一晚上,我去和别的人挤一挤,等到了下一个有人烟的地方,再买一个帐篷,到时候就给你们住。”
伊撒尔勉强点了点头,他抱着塞罗亚往帐篷走了两步,然后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扭过头来,跟海伯利安商量:“我先把塞罗亚抱过去睡,马上就可以出来,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可以吗,我有问题想要问你。”
海伯利安有点好奇地盯着他看了一眼,显然想象不到伊撒尔这种酷哥会有什么事情要求着问他,但他还是很爽快地就点了下头。
“可以是可以,但得快一点,找人挤一下也得人家醒着才可以。”
伊撒尔嗯了一声,匆匆地就向着帐篷小跑过去,中途手臂没有一点颤抖,看得出来,抱一个塞罗亚对他来说并不困难。
海伯利安微微打了个哈欠,睫毛卷上一点生理性的泪水,他偏头冲着戈住的帐篷看了下,琢磨了片刻这人的休息时间,恐怕是等不到他跟伊撒尔谈完话再去问了,于是他毫无心理负担地违背了自己刚刚说的话,不仅没有站在原地等待,还飞快地走到了戈的帐篷边上。
他轻轻拍了拍帐篷门,声音不高不低,带着点笑意,很礼貌但又很强势地询问:“戈,我知道你还醒着,也听到了我们刚刚的谈话内容,请问你愿不愿意收留我呢,在这个孤单又寒冷的夜晚。”
帐篷里面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人在里面焦灼地转来转去。
海伯利安甚至都不用看,都知道这个人一定又在边咬手指头边生闷气了。
这坏毛病,可不能惯着。
他又拍了拍帐篷门,继续道:“你要是不回话,我就当你同意了,毕竟你又没拒绝我。”
那里面立刻传来了淡淡的咬牙切齿的声音,戈似乎是凑了过来,整个人紧紧贴在帐篷门上,他说:“海伯利安,队长,说好的让我冷静一晚上呢,怎么直接跑过来了,其他队友应该都很欢迎你去住一晚上。”
“是啊,他们也很欢迎,但这不是都睡了吗,你听听有没有动静,”海伯利安半点不慌张,他抬了抬眼,轻轻扫过了周围的帐篷,原本还都亮堂着的帐篷就统一暗了下来,一片寂静,就好像真的所有人都睡着了一样,他说:“现在说说,你听到了吗?”
戈明显哽住了,沉默半响,才回道:“不公平,你作弊,他们明明是怕你。”
“你又没打开帐篷,你什么都不知道,”海伯利安勾了勾唇角,余光看见了伊撒尔已经从帐篷里走出来了,这才不慌不忙地转身离开,离开前还不忘叮嘱:“给我留个门就好,等不住了就早点睡。”
沉默,久久的沉默。
但就在海伯利安快要走到听不见声音的地方时,他还是如愿听到了一声细如蚊鸣的回应。
“嗯。”
伊撒尔先到了一个树下,默默等待着海伯利安走过来,他看着海伯利安唇角掩饰不住的笑意,不禁有几分探究之意。
他问:“发生了什么,这么开心。”
海伯利安冲他眨了下眼睛,模样有点坏,回答:“没什么,你哄塞罗亚,我也要哄一下队里不高兴的队员,不是吗?”
伊撒尔恶寒了一下,盯着海伯利安看,他的眼神颇有几分一言难尽。
海伯利安耸了耸肩,也不跟他过多解释,反而主动问他:“说吧,把我叫到这里是想问什么。”
伊撒尔舔了舔唇,这个时候倒是多了几分别扭,左顾右盼看了许久,确定了周围都是一片漆黑,而且没有人在刻意的观察这里,这才微微放松下来,他摸了摸鼻子,从贴身的口袋里面取出了一小袋的花种,递到了海伯利安的面前。
他诚恳地发问:“你知道这些花种,怎么样才可以在魔界种活吗?”
海伯利安挑了挑眉,带着几分好奇,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了袋子,他先是放到鼻前闻了闻,这是他某种比较特别的天赋,可以通过嗅觉,来判断一样东西的生命力。
淡淡的泥土香气萦绕在鼻间。
他判断:“这花的活性还挺高,一般活性这么高的花种,很难养不活吧。”
嘴上这么说着,他随意地打开了袋子,想要看看袋子里面到底是什么花种,可真正看到了花种的样子,他就语塞了。
他迟疑地抬手,揉了揉眼睛,一度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但不管他揉几次,反复的眨眼,面前的花种都没有变成另外一个样子。
他这才真正确认了花种的种类。
他深呼吸一口气,抬眼就看到了塞罗亚迫切的眼神。
塞罗亚等不太及地追问:“怎么样,这种花能不能在魔界种,当然,如果魔界种不了,我也可以把它带到龙岛去种,反正只要有一个地方能种就行。”
海伯利安欲言又止,他将手心里的花种仔仔细细地整理好,重新递还给了伊撒尔,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有点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他问:“真的一定要种这个?换一种都不行。”
伊撒尔坚定地点了点头,答:“只能这个,其他的都不行。”
“那你真是给了我一个难题,”海伯利安舔了舔唇角,思索着喃喃:“这可是在天界都有极高死亡率的花种,放到魔界来,水土不服的概率可是100%,从来没有人做过这种事,你让我现在给你变个绝对可以的方法,我也说不出来。”